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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第1页）

金殿之上，皇帝正半倚着，扫视着下面答题的士子们，宣和帝今年五十有四，自他登基那一日起，亲政已有三十年整了，此时他的鬓发上已出现了缕缕斑白，虽显老态，却自透露着一股威严，尤其是那双眼睛，精光暗敛，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宣和帝今日心情似乎不错，他半眯着眼，将整个大殿看了一遍，所有的官员都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那里，连袍角都不敢动，恍若泥雕木塑一般，他们倒还好，每日都面见天颜，早已习惯了。

惨的是那些作答的考生们，有那紧张的，额上都渐渐冒出了汗，在天子的目光看过来之时，握笔的手都有些抖了。

宣和帝看了一阵，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御前的那一排桌案上，看见了第二张桌子，眉毛挑动了一下，显然是有些惊讶，他开口唤道：&ldo;元霍。&rdo;

&ldo;臣在。&rdo;

那一列官员中有人动了，站了出来，一身朱色官服，发须皆白，正是元霍，跪地行礼。

宣和帝伸手朝旁边指了指，道：&ldo;今年还有年纪这样轻的举人？&rdo;

元霍听了这话，便立即心知肚明，但仍旧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正见着谢翎的侧脸，他低头写着试卷，运笔极快，对发生的这一切恍若未闻。

元霍恭敬答道：&ldo;回皇上，是。&rdo;

他仔细看过谢翎的会试试卷，谢翎年仅十七岁，对于其他人来说，实在是小了些，虽说年纪越小，越容易引人注意，也越容易出名，譬如宣和帝，一眼便看见了他，甚至当殿发问，然而元霍却认为，这对于谢翎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宣和帝似乎对于这名最年轻的举人十分感兴趣，继续道：&ldo;朕看他这次会试中了亚元，若是如此，那他岂不是十四五岁便中了秀才了？&rdo;

元霍声音依旧恭敬：&ldo;回皇上的话，此人是东江省庆州府苏阳县人，十三岁中的秀才，宣和二十九年中的解元。&rdo;

&ldo;哦？&rdo;这下宣和帝是确确实实惊诧到了，又盯着谢翎看了几眼，道：&ldo;那此人岂不是个神童？&rdo;

这话却是在褒奖，元霍屏气答道：&ldo;回皇上，我大乾朝的读书人数以万计，然而能够在十三岁就中秀才的，屈指可数，所以也确实如皇上所言，此人能称得上是神童了。&rdo;

君臣这一问一答，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最前头的桌案旁看去，谢翎仍旧在奋笔疾书，全然不受外界的影响，就仿佛已经沉浸在其中了似的。

殿试举行了整整一日，到了傍晚掌灯时分，所有人都要交卷子了，谢翎在试卷上写下最后一笔，然后把毛笔搁下，正在这时，他的桌案前出现了一道人影，朱色的官袍下摆。

谢翎抬起眼来，见那人竟然元霍，他微微颔首，以示礼节，两者目光对视片刻，元霍转过头去，看着监试官开始收卷子。

元霍就这么站了站，什么也没有说，然后走开了，谢翎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笔墨纸砚，随着士子们一同离开了保和殿。

王府内，一个青年男子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书，慢慢地念道：&ldo;夫一者诚也，天之道也，诚之者明也，人之道也……&rdo;

他的声音沉稳，不疾不徐，直到门外走进来一名婢女，行礼道：&ldo;王爷，窦大人来了。&rdo;

恭王的目光仍旧落在书上，口中道：&ldo;请他进来。&rdo;

&ldo;是。&rdo;

恭王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目光远眺，此时已是夜里了，王府里早就掌了灯，看上去灯火通明。

一道脚步声自门外进来，紧接着是窦明轩的声音道：&ldo;见过王爷。&rdo;

恭王立即转过身来，笑道：&ldo;炳华，你来了，正盼着你呢。&rdo;

窦明轩也笑：&ldo;让王爷久等了，是臣之过。&rdo;

&ldo;坐，&rdo;恭王一扬手，等窦明轩坐定了，才问道：&ldo;怎么样？可有了好人选？&rdo;

闻言，窦明轩犹疑着道：&ldo;不瞒王爷说，有是有了，只是……&rdo;

恭王见他如此，又问道：&ldo;怎么？是有什么难处？&rdo;

窦明轩答道：&ldo;今日在保和殿时，皇上问起了一名举人，王爷可还记得？&rdo;

恭王道：&ldo;自然记得，父皇还称赞他为神童，似乎年龄颇小。&rdo;

他倏忽间便反应过来，望着窦明轩道：&ldo;怎么？你说的人选正是这一位？&rdo;

第105章

窦明轩答道：&ldo;实不相瞒，当初在会试之时，我便荐举了此人为会元，但是后来被元阁老给发回来了。&rdo;

恭王道：&ldo;怎么回事？&rdo;

窦明轩沉吟片刻，道：&ldo;我当时观此人试卷和文章，行文老辣，且常有惊人之语，是个不错的人才，若是日后好生栽培，定然会有一番建树，所以一力推荐，但是元阁老却只取他为亚元，说他年纪小了，太过显眼恐怕不利。&rdo;

恭王点点头，道：&ldo;元阁老的意思我明白。&rdo;

窦明轩道：&ldo;是，不过今日殿试，殿下也看到了，此人已引起了皇上的注意，甚至当众称赞他为神童，以皇上的性格，到时候点他为状元的可能性很大。&rdo;

恭王却道：&ldo;他殿试的卷子你看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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