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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许牟坤忆起往事，自责不已：&ldo;唉……都是爸爸害了你。&rdo;许连臻啧道：&ldo;爸爸，好好的，怎么又说这个了呢。都过去了。&rdo;

&ldo;贺君他知道的，他还跟我说，他家里离这里这么远，他不说，我不说，他的家人永远不会知道的……爸，你就放心吧。&rdo;

许牟坤听她这么说，连连点头：&ldo;这就好，这就好。我就说小贺是个好孩子……&rdo;

许连臻一边吹一边喂他喝鸡汤：&ldo;爸爸，快喝吧。凉了就油腻，不好喝了。&rdo;

许牟坤因为高兴，所以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望着女儿干净利落地拧上保温盒，又去洗了碗，洗了抹布收拾病房，许牟坤不由得心酸心疼，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ldo;你都累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唉，都是爸不好，是爸拖累了你。&rdo;

许连臻道：&ldo;爸，你又在说混话了。你是我爸，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呢。&rdo;说话间，侧头微笑打趣：&ldo;除非你在外头生了其他女儿！&rdo;

&ldo;爸，到底有没有？&rdo;

许牟坤好气又好笑地给了她一个&ldo;栗子&rdo;。许连臻捂着额头，直叫唤：&ldo;哎呀……疼……疼……&rdo;

&ldo;爸，我党的政策一贯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rdo;

许牟坤笑着连连摇头：&ldo;你啊……&rdo;

这样的父女场面，似是时光倒流，回到了从前。

许牟坤怔怔瞧着她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认真地叮嘱道：&ldo;小臻，在这个世界上，爸爸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爸爸不求你以后大富大贵什么的，只要你一生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爸爸在下面也就安心了。&rdo;

许连臻心头一酸，将头缓缓地搁在父亲腿上，轻轻地蹭了蹭，好像从前一样。她轻轻道：&ldo;爸，你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幸福安康的。你也是，要听医生的话，乖乖吃药，多吃东西，保持体力……爸，你一定要看着我幸福哦！&rdo;

许牟坤虽然精神一日比一日疲乏，但每天还是习惯性地要看点报纸。这天，他午睡醒来看见女儿买来搁在枕头边的报纸，便想撑着床铺坐起来。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现在对他来说都累得直喘气。好在许牟坤现在也看开了，在那里头待了几年，现在能跟女儿团圆在一起，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人嘛，都免不了有那么一天，或早或迟而已。

许牟坤放下报纸，一步拖一步地走出了房门，到走廊上去透气。他扶着墙走了十来米，便有匆匆经过的护士关切地叮嘱道：&ldo;老许，不要走得太远，当心累着。&rdo;

许牟坤和往常一样在走廊上坐下来休息。

半晌，有人在他身边坐下：&ldo;伯父，您好。&rdo;是那天跟华医生一起的那个男子。许牟坤含笑点了下头：&ldo;你好。&rdo;

那男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病房，道：&ldo;我是来探病的，我朋友住在那间病房。护士说他做检查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rdo;

原来如此，看来那天人家真是走错病房了。许牟坤心下释然，便说了一句：&ldo;那估计得半天了。&rdo;那男子微微一笑：&ldo;是啊。估计得半天。&rdo;

许牟坤又坐了片刻，便要起身。那男子见状，快他一步，搀扶着他道：&ldo;我扶您吧。&rdo;许牟坤摆了摆手，道：&ldo;谢谢……我自己可以的……&rdo;

那男子甚是客气：&ldo;没关系。我反正在等人，不赶时间。我扶您回房。&rdo;许牟坤见他如此客气，便不再推让，由他搀扶着回了房。

许牟坤在那个男子搀扶下靠在了床头。那男子极细心，又拿了软枕垫在他身后：&rdo;伯父，这样ok吗？&ldo;许牟坤说了句：&rdo;可以的，谢谢。&ldo;那男子又问：&rdo;伯父，要不要喝水？&ldo;许牟坤与他说了几句，倒也觉得有几分口干，便点了点头。那男子便去倒水，大约是看到了黑白一对杯子，不知道该用哪个杯子吧，有几秒的错愣：&rdo;伯父，这里有两个杯子，哪个是你的？&ldo;许牟坤：&rdo;黑色那个。&ldo;于是，那男子很快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双手捧与了他。许牟坤接了过来，笑了笑：&ldo;你自己也不要客气，想喝水就自己倒。&rdo;那男子也真没跟他客气，取过白色瓷杯，倒了满满一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许牟坤与他闲聊了几句，不外乎是向他探听一下贺君工作的单位：&ldo;对了，年轻人，你知道洛海的盛世集团吗？&rdo;

那人一怔，然后笑笑道：&ldo;当然知道。在本市数一数二的集团。伯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rdo;许牟坤道：&ldo;随口问问而已。对了，那么找你这样说的话，在那个集团工作不是很有前途？&rdo;

那人就这这杯子喝了一小口水，许牟坤一看就知道是家教极好的人家出来的，举手投足积案彬彬有礼。那人的手指轻缓地摩挲着杯子，回道：&ldo;能在那种集团工作，只要自己努力，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的。&rdo;

许牟坤觉得很有道理，心情也好，又与那人闲聊了半晌。那人也极会聊天，挑着一些有趣的事情与他说笑。比如说起打仗：&ldo;美国：我想打谁就打谁；英国：美国打谁我打谁；俄罗斯：谁骂我，我打谁；法国：谁打我，我打谁；朝鲜：谁惹我不高兴，我就打韩国。&rdo;

许牟坤几次被他逗得笑了出来。那人后来大约见他累了，便客气起身告辞了出去，只说：&ldo;伯父，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rdo;

许牟坤只把这事当作一个插曲，也就没在许连臻面前提及。

隔了两日，那男子又来了。也是下午时分，许连臻这个时间总是不在的，许牟坤正在看报纸，听见有人敲门，抬头便看见那男子推门而进：&ldo;伯父，您好。&rdo;

许牟坤放下报纸，取下眼镜：&ldo;又来看你朋友啊……&rdo;那男子笑了笑：&ldo;是啊。&rdo;

许牟坤道：&ldo;坐吧。你朋友检查出来怎么样？&rdo;那男子一怔，道：&ldo;不大好，晚期了……&rdo;

许牟坤叹了口气：&ldo;这个楼层啊，大多都是这个病……&rdo;

因上次的聊天，两人也颇为熟络了。那男子问道：&ldo;伯父，我看到你好几次，怎么都没有人陪你啊？&rdo;

许牟坤道：&ldo;我女儿陪着我呢，她每天这个时候都回家买菜煮饭熬汤……等下会送过来给我。&rdo;那男子怔了怔，笑道：&ldo;真是个孝顺女儿。伯父你好福气。&rdo;

许牟坤：&ldo;是啊。这一层的人都很羡慕嫉妒我。&rdo;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打开了话匣子，&ldo;唉，我啊，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觉得亏欠她太多……她妈妈身体不好，她两岁的时候，妈妈就走了……那个时候啊，真是穷得叮当响……我连给她买奶粉的钱都没有，就偷偷去卖血。隔壁家跟她同岁的小女孩每天早餐有两个鸡蛋，她呢，永远是咸菜稀粥……我那个时候就想啊，我一定要有钱，不能让女儿跟我过这种苦日子……哎！可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我害了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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