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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第1页）

沈濯细嫩白皙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正在一来一往争吵得面红耳赤的沈家男子们：&ldo;若是承儿日后，竟也变成了这个样子……娘，我宁可他从来不曾来过这个污浊的世界!&rdo;

罗氏回头看着在争吵中都没有失了谪仙气度的丈夫，和理直所以气壮的沈恒，拍拍她，柔声道：&ldo;有生皆苦，诸相一般。微微，世上万事，有真理，有公道，有曲直，有是非。

&ldo;不争，是因为道理上说得过去;争，则是因为人心中都有一把尺。你祖父和你爹爹这个样子，我觉得很好。&rdo;

韦老夫人坐在旁边，沉默已久，听完罗氏的话，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拐杖往地上敲了敲：&ldo;好了，别吵了。&rdo;

沈濯的目光转了过去。

祖母，这是要做什么?

&ldo;侍郎府和司令史府断绝来往，老爷必须在其中选其一。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意思。老爷今日还是痛快些，选了吧。&rdo;韦老夫人声音清冷，斩钉截铁。

&ldo;我不选!你和鲍氏都是我的妻子!我告诉你，你姓韦的一辈子都是我沈恭的人!&rdo;沈恭凶相毕露。

沈恒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白痴：&ldo;我是你父亲，可以在将你除族的同时，主持你与儿媳妇的和离或者义绝。

&ldo;而且，你敢难为她，就不怕信言信行和濯姐儿，把司令史大人，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么?&rdo;

第二四三章一刀两断

沈恭恍然大悟，手指伸出，从韦老夫人点到沈信言，又点到沈濯，呵呵冷笑：&ldo;哦!我明白了!你们就是一个意思，要把我赶出这个家!&rdo;

下一刻，骨子里潜伏了几十年的无赖泼皮劲儿喷涌出来，沈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ldo;你们这群没良心的贼!你们竟然合谋要把一家之主赶出去!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rdo;

沈信言上前一步，温柔地笑着去拽他起来：&ldo;父亲大人，谁说要赶您走了?我们只是要把沈信诲一房从这个家彻底轰出去，杜绝他以后再上门来打抽丰搅事儿的可能。至于您，我刚才不是说了?您跟他们断绝了来往，搬回家来，我和信行自然会养您的老。&rdo;

话说得直接又刻毒。

沈恭哪里肯信，嚎叫得越来越热闹：&ldo;你放屁!我就算不在这边住着，我也是你爹，你身上流的是我的血!你就算上了天，那也是我儿子!你难道还能不养我的老么?!&rdo;

沈信言笑容满面：&ldo;您把家产从这府里一股脑儿地全拿走，一文钱都没剩下，然后再来跟我要钱养老。您这个行为，说轻了是宠妾灭妻，说重了我可以拼着官儿不当了，去衙门告您不慈。

&ldo;您看，到时候咱们父子关系只怕就要真的一刀两断了。

&ldo;然后再我动用一下朝中的关系，弄死您心爱的诲儿，不过是写一幅字、画一幅画那么容易的事情，而已。&rdo;

被他挽着胳膊的沈恭身子一抖，大惊失色：&ldo;你，你说什么?官位不要?!&rdo;

&ldo;正是啊!我做这个官儿现在还有什么意思呢?我既然没有了男丁传承，一个女儿养在膝下，不过几年就要嫁人，就只剩了我和罗氏两口儿。我们拿着她的陪嫁，去游历天下名山大川不好么?这个官儿，又有什么非当不可的呢?&rdo;沈信言温声慢语。

这话好有道理，任谁都无可反驳。

沈濯远远地站着，看向父亲，觉得他说的这个话，至少在这一刻，是有一半真心的。

另一半，张太医被焦妈妈连连叩头，求着他也去看了看冯氏的伤，拿了两丸药吃了下去，又静悄悄地开了调理方子。

沈溪则坐在地上，一边哼着不成调儿的小曲儿，一边脱了自己的绣鞋抠里头的绣花鞋垫出来玩。

冯氏虽然有气无力，却也不肯让已经痴傻的女儿闹笑话，忙推了焦妈妈一把。焦妈妈发现沈溪的样子，连忙奔过去哄骗着又让她穿上了鞋。

今日的情形，沈信诲自知是绝对占不到半分便宜了，索性上前去，伏在沈恭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沈恭偏头想想，觉得十分有道理，便吸吸鼻子，自己擦了泪，爬起来扑了扑后襟上的土，眼睛盯着沈信言，开口道：&ldo;你说出大天来，你也得养爹!打明儿起，你们过你们的，我跟着那边过我们的。但是!你和信行必须每个月给我赡养的使费!否则，我拼了这条命，也不让你们兄弟两个好过!&rdo;

韦老夫人冷冷地看着他：&ldo;你就试试!&rdo;

沈恭暴跳起来：&ldo;姓韦的!一辈子夫妻你就这样跟我说话!你有为妻之德吗你?!&rdo;

&ldo;嗯，父亲选了那边。选了就好，选了就好。&rdo;沈信言仍然笑得温润如玉，可眼底却一片冰寒：

&ldo;父亲当年还在长安做县尉的时候，每年有一百五十贯的俸禄。这钱，我们可是一个子儿都没见过，您都交给了鲍氏。

&ldo;当年您没养儿子，如今却要让儿子养您。呵呵，挺好的。

&ldo;不如这样吧，咱们先算算账。您这一共三十年的俸禄，您好歹分给我们一成。只要有这一成，我和信行就陪着您那诲儿，一同养您的老，如何?&rdo;

&ldo;呸!你这不孝的逆子!你娘的陪嫁稳稳地搁在那里一动没动!你和你弟弟长这么大，难道只是喝风吃土的?!还不都是我的产业!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养老的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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