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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1章（第1页）

老鲍氏低下头去，片刻，又抬起头来，哽咽着挤出个笑容过来：&ldo;是，老爷说的对。是妾身和诲儿错了。&rdo;

看着她抖着手再次给自己斟酒，沈恭方哼了一声，抢过杯子一口饮尽。

&ldo;鸡汤还有没有?&rdo;

老鲍氏忙站起身来擦泪：&ldo;应该有的。我去跟他们催。&rdo;

说着匆匆走了出去。

嗯，这还算是有些往日的影子……

沈恭觉得头上微微有些晕。

刚才一长一短地描述大理寺这几天的跌宕起伏，口干，不自觉就多喝了些酒。嗯，这壶酒怎么这样少，这就没了?

&ldo;再拿壶酒来!&rdo;沈恭冲着屋外高声喊道。

老鲍氏推门而入，端着一个大大的白瓷汤盆，里头一个长柄汤勺，笑道：&ldo;如今天光还早，老爷少喝些酒，多吃菜、多喝汤吧。不然一时回去，被发现了……&rdo;

也有道理。

沈恭看着老鲍氏舀了一小碗鸡汤，端过来，一口饮尽，咂咂嘴：&ldo;嗯，这个里头滴了醋?&rdo;

老鲍氏似是被汤盆烫着了，两只手互搓着，有些颤抖，闻言笑着点头：&ldo;给老爷解解酒。&rdo;

见他的空碗伸过来，立即再给他舀了一碗。沈恭便一只手端着碗，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

&ldo;老爷，诲儿这个刑罚是到秋天才行的，您还有路子救救他么?&rdo;老鲍氏带着万一的希冀，紧紧地盯着沈恭的眼睛问。

沈恭一口把碗里剩下的鸡汤喝完，把碗放下，哼道：&ldo;救他?!我敢吗?!他不仅想杀我，还想陷害濯姐儿和信言，那是陛下、竺相和吉少卿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这还能救?&rdo;

&ldo;可是……他是被逼的……&rdo;老鲍氏额角沁出汗来。

&ldo;我告诉你，能救我也不救!沈利沈洁背后就是有人指使!诲儿必定也知道!不论他知不知道这个主使之人，他都必死无疑!我现在如果也卷进去，我会跟他一起死!&rdo;沈恭咬牙切齿，低声怒吼。

老鲍氏呆呆地看着他，半天，失声大笑起来，带着遏制不住的嚎哭之声：&ldo;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都不救你的亲儿子!你这条老狗!&rdo;

老鲍氏跳了起来，指着沈恭的鼻子，目赤颧红，发髻散乱，厉声怒骂：&ldo;你这种自私自利无君无父的畜生!你配有家么?你配有妻有妾有子有孙么?你配吃鸡鸭鱼肉配穿绫罗绸缎么?

&ldo;你就只该被人狠狠地踩在泥里堵在老鼠洞里，臭死，烂掉!你才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老不要脸的混账王八蛋!&rdo;

沈恭被她陡然间的翻脸骇得呆住了，等她骂完喘气的工夫，忽然反应了过来，托地也跳了起来，破口大骂：&ldo;你这老不死的娼妇!不是老子当年买你，你这辈子就是暗娼窑子的命!

&ldo;吃香喝辣这么多年，反过头来骂老子不要脸，你那脸皮又是怎么保住的?天天横吃二喝，难道不是老子的钱?你有什么?你他妈的除了会跪着会躺着你还会什么?&rdo;

&ldo;我还会生孩子!我孩子还给你生了孙女!她哄你开心了十三年!结果她死了你连个屁都没放!这不是你?这不是你这个狠心凉薄刻毒无耻的老混蛋?!

&ldo;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我当年有的是人想收了做妾!就凭你个县尉，你算个屁!要不是老娘瞎了眼上了你的当，你以为就凭你那两壶醋钱一对耳钉也能纳了我?做你八百年的春秋大梦!我呸死你个老狗!&rdo;

老鲍氏竖着眉瞪着眼、跳着脚、扯着嗓子、一丁点儿都不示弱地骂回去。

第六八八章同归

沈恭气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胸口发闷，腾地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老鲍氏看着他的样子，满面的愤怒仇恨渐渐褪去，变成了伤心欲绝，一声悲呼：&ldo;我可怜的诲儿啊!&rdo;伏在桌子上，放声痛哭。

&ldo;鲍氏……我，我觉得，不对劲……&rdo;沈恭的手颤抖着掩住了左胸，脸色苍白如纸，唇角渐渐地沁出黑血来。

老鲍氏哭得哽咽难言，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样子，却若无其事地吸了吸鼻子。

从袖筒里抽了帕子出来擦了擦泪，老鲍氏伸手舀了一碗鸡汤，双手捧着，一仰而尽。再盛一碗，也大口地喝了下去。

扔下碗，看着沈恭，眼泪又掉了下来。

&ldo;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是我看错了，你让我烧的那些信，我都乖乖地烧了。并没有留下来。&rdo;

沈恭狠狠地瞪大了眼睛，就似是真的瞪裂了眼角一般，有血水滴了出来!

&ldo;你，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想做什么?&rdo;

&ldo;你应该问，我已经做了什么!&rdo;老鲍氏凄然冷笑：&ldo;你仔细看看，我今日穿的，像不像寿衣?&rdo;

沈恭的嘴唇渐渐青紫，抖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喉头只是嗬嗬作响。

&ldo;只是没想到，老爷你也穿了一件一样的。说到底，咱们俩，一对儿烂泥种子，还是心有灵犀的!&rdo;老鲍氏边流泪，边轻笑。

&ldo;瞧瞧我这套头面，是纯金的。不是你送的，是我特意卖了其他的给自己换了这么一套。这件长褙，是蜀锦。里头的裙子，是潞绸。我脸上的胭脂粉黛，都是掬香阁最上等的货色。这些东西，把我的私房钱花去了大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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