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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九娘皱起眉：&ldo;哦，我明白了，难怪娘子不喜欢姨娘，你是她的女使，不在她跟前服侍着，却一昧去讨好阮姨娘，这个是不是也算背主？&rdo;她吐吐小舌头，飞快地滚下了榻。

林氏愣了一愣，心里头怪怪的。这个小九娘，出了痘以后说话就古里古怪。她赶紧起身去追九娘：&ldo;胡说什么呢！你跑什么跑！快过来，我给你量量尺寸，给你做件新褙子。&rdo;

九娘被她捏着脖子，揪过去量尺寸，听着她唠叨：&ldo;就只往横里长，不长个儿，愁死个人！&rdo;

九娘动动脖子：&ldo;姨娘你别给我做新褙子了。反正阮姨娘喜欢把四娘的旧衣裳送给我穿。&rdo;

林氏心里更不舒服了，嘟囔了一句：&ldo;那是阿阮对你好，怕你四季衣裳不够。&rdo;孟府里嫡女一季六身新衣，庶女四套。因为阮姨娘的嫡亲姑母，是孟老太爷最宠爱的阮姨奶奶。阮姨奶奶每季都掏私房银子给四娘多做两身衣裳。

九娘朝天翻了个白眼：&ldo;前几天，我穿着四娘的旧衣裳去给婆婆请安，二伯娘就说，呀，弟妹你也忒小气了，管个家连小娘子的衣裳钱都要克扣！把娘子气得咳了好一阵子呢。&rdo;她拿腔作调地学着二房吕氏的声调，竟然学了个差不离。

林氏手上一顿，想起来那天程氏从翠微堂回来，就罚她去佛堂替她念了两个时辰的经书，跪得她膝盖上两个乌青印，现在还没消。她心里那不舒服越来越厉害，收了尺子，没作声，坐回榻上fèng衣服。

慈姑掀了帘子进来说：&ldo;阮姨娘来了。&rdo;

林氏赶紧起身，阮氏弱风扶柳般地进了暖阁，未语先笑，搀着林氏的手道：&ldo;恭喜阿林，九娘能得了宰相和夫人的青睐，真是有福气的小娘子。&rdo;

林氏心里正有些嘀咕，脸上堆起笑：&ldo;什么福气不福气，阿阮找我什么事？&rdo;

阮氏的女使将一个包裹放到桌上，打开来笑着说：&ldo;我家姨娘说，过几日春衫要送来了，这里有一些四娘的衣裳，才只穿过一回的，都是好料子，昨日就让奴理了出来，九娘不嫌弃的话，日常里穿穿。&rdo;

阮氏白了她一眼，笑着说：&ldo;就你嘴贫。九娘和四娘最亲近不过的，怎么会嫌弃。&rdo;

林氏看着桌上的衣裳，最上头一件蜀绸的粉底杏色玫瑰纹短褙子看着像新衣裳。可她记得去年老夫人生日时，四娘就穿了这件，很出风头。林氏的眼皮子不禁跳了跳，下意识就去看九娘。九娘却坐在榻上小口小口吃着面燕，朝她一笑。林氏的眼皮又跳了跳，她捏了捏袖子里那金镯子，咬了咬牙拿了出来：&ldo;阿阮，过几天是四娘的生日，你们一直待九娘这么好，九娘说这个镯子送给四娘作个贺礼，你们可别嫌弃。&rdo;

九娘差点没一个倒仰栽在榻上。

阮氏推让了片刻，不情不愿地收起了镯子。

她含着两滴珠泪，蹙起柳眉，握住林氏的手诉衷肠。

&ldo;阿林！你和九娘对四娘这么好！我想着四娘今年十岁要留头了，也想给她打个镯子，只是自己体己太少，那镯子实在拿不出手，正怕四娘不开心以为我做姨娘的不把她放在心上。&rdo;她拭了拭泪，捏紧了帕子。

阮氏转头朝着榻上还在发呆的九娘说：&ldo;九娘啊，你别以为你姨娘求娘子给你少吃一些是对你不好，只有真心待你好的，才宁可不顾自己的名声，都是为了你好。有些人哪，看着什么都由着你，那才是害了你一辈子！&rdo;

九娘前世也算见识多，却第一次见到阮氏这样的人。

她前世是青神王氏长房嫡女，也是长房唯一的孩子，父亲王方不顾族里长辈们再三施压，也不肯过继子嗣，直言家产全都留给她。就这样父亲终身不曾纳妾，守着娘亲过了一辈子。

姨娘这类人等，她只见过其他各房里的几个。那些女子，难得见到她一次，也远远地就行礼避开了，从来没打过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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