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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中,阮湛之在街头远远地冲她招着手,他看见了。
&ldo;好,楼外楼确实不适合你居住,去吧!&rdo;悲痛欲绝的过往令人心神麻木,马晔沉重地低下眼睑,连再见都没有说,快速转身下桥,混入人群之中。
她亦没有回首。
阮湛之跑上桥,轻拍她的柔肩,&ldo;千姿,行李我已让人收拾好了,要再逛会再回去吗?还是直接回去?&rdo;
她不动。
&ldo;千姿?&rdo;他轻轻扳过她的身子,丽容布满泪水,双唇紧咬,手中的鲤鱼灯早已熄灭。
第三十六章,月满溢泪(一)
孔综从没见过马晔如此阴沉,脸色灰败无比,隐隐有青气流动,看起来十分骇人。回来时少了一人,猜测也知与季小姐的离开有关,但他们几个站得远,桥上发生了什么,却听不清楚。
一个个屏息静气,什么也不敢提,急步回到楼外楼。
&ldo;送两壶酒上来。&rdo;他低声命道,穿过腰门,就往后院去。
&ldo;先生。&rdo;楼中照应的伙计听见声响,追出来,&ldo;有几位客人正在等你。&rdo;
&ldo;不见!&rdo;他冷冷地一甩袖,抬脚上楼。
&ldo;马先生,小王也不见吗?&rdo;一声低笑从门边传来。
马晔身子一僵,徐徐转过身,抱拳施礼,笑意极冷,&ldo;糙民哪敢不见太子殿下呢?&rdo;
孔综和钱卫也怔了下,忙进内照应。
&ldo;呵,看来小王还是有几份薄面的。&rdo;司马衷有些不太自然,瞧得出马先生今儿好象不欢迎他似的。在马先生面前,他没什么优势可言,有事让人家帮呢,而人家口口声声说倚他这座大山,到今日也没真正地要个什么。
&ldo;哪里的话,这小店想请太子都请不来呢,太子,请。&rdo;马晔谦让着司马衷,两人走进楼内,童尚书与于元帅,还有朝中几位重臣都来了,幸好厅中客人极少,他们又着便服,也无人注意。
孔综等他们相互寒喧后,周到地把各位请到楼上里端的雅间,司马衷打量四周,暗暗暗颔首。
&ldo;太子,今日光临陋店,不知有何要事?&rdo;马晔看着孔综为众人砌好茶水,挥手让他退下,掩上门。没兴趣绕圈子,直奔主题。
&ldo;呵,马先生真是快人快语,&rdo;司马衷看看其他人,&ldo;上次因捐款一事,害先生惹上牢狱之苦,想想真有点对不住。&rdo;
&ldo;生意人,什么风浪没见过,那算不了什么。太子有事请明讲吧!&rdo;他懒得听那些陈谀恶心的话,扬起俊眉,直刺刺地看着司马衷。
童尚书和于元帅不禁被他慑人的神态怔住了。
说实话,他们在皇上与太子面前,从没敢直过腰讲话,而马先生这样不耐的口气,他们连有这样的念头都未曾有过。
司马衷端起茶杯,诡谲的眼溜了一圈,&ldo;唉,上次筹得粮响,没想到让几个劫匪给抢了,现今皇上逼着小王十天之内重新筹得粮响,不然就拿小王示问。小王无法,只得恳请先生帮忙。&rdo;
&ldo;不帮。&rdo;马晔干干脆脆地拒绝。
在座的人全呆了,司马衷脸上立刻就挂不住。&ldo;可以问先生理由吗?&rdo;他强压住怒火,堆起笑容问道。
马晔漫不经心抬起眼,&ldo;太子,如果这次再被劫呢?&rdo;
&ldo;这个没有可能,本帅这次定派精兵强将押送,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rdo;于元帅一拍胸,大声说道。
&ldo;呵,&rdo;马晔讥讽一笑,&ldo;难道上次元帅就没有派精兵强将吗?好不容易筹来的军响,太子没叮嘱,你不知慎重?&rdo;
于元帅想反驳,却无词,黯然叹口气,闷坐在那里。
&ldo;所以说什么事都不能太绝对,总有个万一。太子,你不能事事总想着应付一下,总那么被动,总被别人操纵,今日我可以帮你补下,明日呢,后日呢?似乎听说太子还承诺下追查郭大人的死因、皇上的遇刺,你真的有明目了吗?那些你又找谁来帮你应付呢?&rdo;
&ldo;小王……我……&rdo;司马衷被他一席词说得无言以对,张口结舌,&ldo;那么你说小王应该怎么办呢?&rdo;
&ldo;你不是还有十天的期限吗,好好想啊!&rdo;他把玩着杯盖,懒洋洋地一笑。
童尚书深究地看着马晔,象悟到了什么,侧身凑近司马衷的耳朵,低语几句。
&ldo;弑……君……&rdo;司马衷慌乱地打翻了茶杯,水流了一桌。
所有的人全吓住了。
&ldo;嗯!&rdo;于元帅微微点头,&ldo;下官也觉得唯有此路了,太子,你那天在朝庭之上许下重诺,皇上一定会揪住不放。上次为军响一事,差点让太监打死你,这后面,你若交不了差,皇上只怕……&rdo;
司马衷打了个冷颤,&ldo;不……不……小王可以迫他退位。&rdo;
&ldo;退位?&rdo;童尚书摇头,&ldo;他只要在一日,那江山就不可能真正属于你,有许多忠于他的臣子一定不会容纳你这个新皇上,会千方百计推翻你。除非是继位,才能光明正大地登基。&rdo;
&ldo;太子,下官知道郭大人和你走得近,上次在棒打你之后,大人就遇害,这只是巧合吗?下官一直在想会不会也是皇上所为。&rdo;另一位大臣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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