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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陌桑觉得自己愧对望女成凤的父亲，愧对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给自己作早餐的奶奶，更没有勇气在电话里告诉母亲自己的学习情况，甚至每次走进教室就感到压抑、沮丧。

让陌桑烦恼的不只是学业。在高一班上，她几乎没有朋友。女生们大多是泛泛之交，男生则一个个把目光盯在了那些漂亮女生身上。陌桑身材微胖，长相不出众，成绩平平，性格又不像初中时那样活泼，自然不会有男生去接近她。

远在s城的方可莹也断了音讯。她逐渐适应了新环境，交到新朋友后，就不再给陌桑写信。

原来真的没有什么是&ldo;永远&rdo;。那么，叶尘薰呢，他还会记得她吗？

陌桑被沉重的功课压得抬不起头，只能忙里偷闲地翻翻过去的日记，看看那张从喜报上撕下的叶尘薰的照片。

这张小小的黑白照片，于她，就像漆黑长夜里的一道闪电，是她昏暗的高中生涯当中唯一的光亮。

高一学年结束，面临着文理分科。爱好文学的陌桑想选文科，却遭到了父亲秦牧云的反对。他深受&ldo;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rdo;的思想观念影响，认为学理科才有出息。而陌桑却是望&ldo;数理化&rdo;而生畏，真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那些数字符号和化学元素。

&ldo;爸，如果您让我学理科，接下来的两年，我一定生不如死！&rdo;她痛苦地呻吟。

&ldo;你小小年纪，怎么就有这样颓废的思想？&rdo;秦牧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ldo;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只要咬紧牙关，再吃两年苦，一定能考上大学！&rdo;

&ldo;俗话也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对数理化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就喜欢语文！&rdo;

&ldo;你这是偏科，知道吗？你必须马上纠正这个错误。数理化很重要，你不能放弃！&rdo;

&ldo;难道只有学好数理化的人才能成才？那么，三毛呢，琼瑶呢，她们也偏科，数理化也不好，不一样成为作家名人，成为举世闻名的才女吗？&rdo;

秦牧云愣了一下，脸色大变：&ldo;秦陌桑，你竟然不好好用功读书，偷偷看三毛琼瑶这些乱七八糟的野书，难怪你的成绩一塌糊涂！&rdo;

视言情武侠小说为洪水猛兽的秦牧云，当即采取行动，将陌桑藏在枕头下面的三毛琼瑶金庸统统收缴焚毁，并措辞严厉地告诫：&ldo;如果我下次再发现你看这些小说，就不是收缴这么简单了！&rdo;

没有了友谊，没有了理想，现在连精神食粮也没有了。专制而迂腐的父亲扼杀了她唯一的快乐。

陌桑不甘心，整个暑假都跟父亲抗争，她要学文科！

父女俩都一样固执，常常闹得不欢而散，急坏了一边的奶奶。她一手将陌桑抚养长大，对这个唯一的孙女极尽疼爱，不忍心见她受任何委屈，关键时刻她想到了一个人‐‐顾楠。

顾楠虽然只有17岁，才上高二，却是附近上百户居民心目中的&ldo;骄傲&rdo;。只要提起他，大人们都会竖起大拇指：&ldo;这个孩子真有出息！家里条件最差，教养却是最好的，从不跟那帮烂仔混在一起，斯文有礼，学习又好，每天放了学就回家念书。难得，真难得！&rdo;

奶奶找到顾楠，将陌桑的烦心事告诉了他：&ldo;我知道你和我家桑桑要好，你这次一定要帮帮她，替我劝劝她爸。&rdo;

&ldo;我当然想帮桑桑，只是，秦叔叔会听我的吗？&rdo;顾楠有些犹疑。

&ldo;桑桑爸爸很喜欢你，说你争气！上回你拿了那个什么奥数奖，他一直在桑桑面前夸你呢！&rdo;

于是，顾楠瞒着陌桑去见了秦牧云。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秦牧云虽然不乐意，最后还是让陌桑选择了文科。

满天的乌云散去。陌桑又重新见到了阳光，一下子神采飞扬，扑上去紧紧搂住秦牧云的脖子：&ldo;谢谢爸爸！你真是我的好爸爸！&rdo;

&ldo;不要高兴得太早。&rdo;秦牧云不忘泼她冷水，&ldo;文科也一样要学数学。你语文虽然不错，英语、政治成绩都一般，两年后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rdo;

真郁闷，难道人生的唯一乐趣就是考大学吗？

陌桑沉默下来，她走进书房，安静地捧起课本，眼中却充满迷悯和茫然。

忘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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