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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第2页）

&ldo;父亲其实十分厌恶这样的母亲，或者说是嫉恨？可惜却已经离不开母亲。&rdo;苏昉眼中充满了悲悯：&ldo;那次自污入狱绝地求生，是父亲自己所做的决定，却酿成了惨剧，不是吗？最后母亲的病，虽有王璎作祟，若是父亲真的想救她，必然不会和病中的母亲商量续弦一事‐‐&rdo;

仿似有人重重打了苏瞻当胸一拳，又将他的心毫不留情地揉成了粉碎。苏瞻眼圈红了起来，扬起手来，却停在了半空，他绝不能再打阿昉了。

&ldo;阿昉！你在胡说什么？我和你娘相知相惜‐‐&rdo;苏瞻的声音嘶哑低沉。

明明是阿玞提出来的，是为了有可靠的人照顾你！

苏昉轻轻摇头道：&ldo;上回父亲赏宽之耳光时，该说的话，宽之皆已说清楚了。还请父亲恕儿子不孝，不能承欢膝下。我三日后便随礼部、国子监博士们出发去成都，日后还望父亲多多保重。&rdo;

苏瞻半边身子发麻，久久回不过神来。

苏昉深深一揖：&ldo;父亲生我之恩，宽之无以为报，必将平生献于大赵子民。还请父亲留意：开女学，让天下有才的女子能尽显才华，不只是因为圣人，更是陛下惜才之意。古有木兰从军，前朝有武后之治方有开元盛世。我朝有刘太后垂帘听政，方有德宗之治。若因男女之分，便刻意将天下女子禁锢于家宅之中，心胸何等狭窄？眼光何等短浅？望父亲三思。&rdo;

看着苏昉离去的挺拔身影，苏瞻无力地道：&ldo;你知道什么！阿昉，你知道孟妧她其实‐‐&rdo;

苏昉霍地转过身来：&ldo;圣人名讳，请父亲避忌。&rdo;

&ldo;阿昉‐‐！&rdo;

&ldo;许多事，父亲你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rdo;苏昉沉声道，目光幽深：&ldo;早知近日，何必当初？俱往矣。&rdo;

父子二人形同陌路，在偏殿中四目相对。

苏瞻浑身冰凉，想要再说些什么。外头却响起张子厚幽幽的声音：&ldo;和重，陛下召你往大庆殿后阁觐见。&rdo;

苏昉深深一礼，大步跨出了殿门。

张子厚站在廊下，背对殿门，双手拢在宽袖中，仰首看天：&ldo;这天，再也不会变了。&rdo;

一刻钟后，苏瞻慢慢走出了偏殿，背依然挺得笔直。洛阳还有许多事要和皇帝奏对，还有江南几路的变法依然有许多问题。他心里清楚得很，皇帝需要他，朝廷需要他，天下万民亦需要他。

万蚁噬咬的心，原本早就千疮百孔。但他绝不会在张子厚面前认输，终有一日，他会回到京城，站在那百官之首。

※

晡后，福宁殿大殿上，鼓乐声中，赵栩在众礼官内侍们的簇拥下，神采奕奕地登上御座。

乐声再起时，两位尚宫引着换回祎衣头戴九龙四凤冠的九娘来到殿庭之东，面西而立。

赵栩见九娘只淡淡用了些胭脂水粉，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好不容易保持住了仪态。

尚仪跪奏外办，请皇帝降坐礼迎。赵栩不等尚宫上前来，便已走了下来，走到殿庭西面，朝着九娘深深一揖。

尚宫们赶紧上前引帝后从西阶入殿内，在榻前站了。赵栩再对着九娘一揖，方齐齐落坐，用了三口尚食所进的佳馔，再饮一尊酒，重复这般一回，第三饮便用了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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