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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也是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我们这些失去了血亲庇佑、一度濒死的小兽，一旦抓住了救命稻草，便恨不能向那人索取全部的温暖、全部的爱，受的苦越多，这份独占欲就越重，而得到的鼓励越多，这份重量便能催化到不可承受的程度。

那时候，我手足无措看着金猊离开，耳边是趴蝮低语：&ldo;我见过她使入水术，她的入水术漂亮极了。&rdo;

后来，金猊到底给龙张罗了一场生日宴。

装饰用的是天池各处搜罗来的小花小草，食物是金猊自己打的饼。

那时椒图还没来，兄弟们都夸她：&ldo;还是女孩子心细，我们都没想过这件事。&rdo;&ldo;这饼虽然看着简陋，可到底是自己做的，心意太好了。&rdo;&ldo;味道也是极好。&rdo;

金猊众星捧月坐在他们中间，像极了我日后在凡间见到的公主。

她挂着上天池以来最天真的笑容，等待龙从凡间回来，像哥哥们那样夸奖她。

这件事唯一的失误就是，它是一个惊喜。

龙回来了，在我们永不疲倦的惊叹声中由巨龙化作人形，向我们走过来。

他停在我跟前，弯下腰，从怀里掏出一棵青草，眉眼弯弯：&ldo;这次恰好遇上，小桃，你一直想要的祝余草。&rdo;

我应该高兴的，应该欣喜若狂，应该扑进龙的怀里向他撒娇。

可是我不敢。

我的额头甚至渗出了冷汗。

不对。时机不对。

我能感到两道目光仿佛利刃刺在我的背上。

我发着抖接过祝余草，嗫嚅道：&ldo;谢谢，龙，金猊给你做了生日饼。&rdo;

我松了口气。由我将这件事说出口，来转移事件的重心，多少能做一些赎罪。

气氛果然缓和不少。

龙直起身，微微皱眉：&ldo;生日？&rdo;

生日这种事，对他来说，果然还是太细琐了。

金猊蹦蹦跳跳上前来，挽住龙的胳膊：&ldo;今天是凡间的龙王日，我自作主张，也给爹爹在今天庆祝，你不会不开心吧？&rdo;她看也没看我一眼。

兄弟们跟着他俩往里走，狴犴经过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所有人里，除了不在状况的龙和漠不关心的趴蝮，他是最冷静的一个。

&ldo;不会，&rdo;龙说，&ldo;我很开心。&rdo;

后来，大家都在吃饼，龙也如愿夸奖了金猊用心。

我倚在柜上吃饼子，有些心不在焉。

背后忽然一空。

柜子摇晃着，龙最喜欢的圆肚儿陶罐掉下来，摔碎了。

大家都朝我这边看过来。

我知道龙不会生气。

可是我感到害怕。

后来，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才能说出这害怕源自何处。它源自龙说的，我们九个兄弟姐妹，都是顶好的孩子，是彼此最亲的人，我们要彼此信赖互助。而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摔碎那个陶罐。

&ldo;桃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rdo;金猊喊道，接着，她眼珠一转，跑过来，&ldo;我看看，你没有哪里伤到吧？&rdo;

宴会结束后，趴蝮捡起一块碎陶片，在掌心反复摩挲。

只有我们二人，他说：&ldo;驭风术。&rdo;

我们两百来岁的时候，龙带着我、趴蝮、金猊一道去凡间&ldo;认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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