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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天一护只用上半天班,正忙着清点货物的时候,白哉到他打工的地方来找他了。一护早就等着这个圣诞“惊喜”,这礼物也确实让他喜出望外。哥哥从书包里拿出来的笔记本里记载了非常详细的温泉巡礼的旅游计画,显然花了不少时间的安排跟规划。就连沿途所需要花费的成本,例如在哪里购买纪念品,都非常朽木白哉风格地计算清楚。
只不过因为本家突如其来的新春祭典,正月中旬展开旅行计画,一直持续到哥哥的生日再回来的打算已经不可能成立了,所以哥哥紧急改变了一些路线,变成了耶诞节出发到祭典之前回来的短途旅行。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正月结束之后一护所在的篮球社就会开始高中联赛的季前赛,祭典前的这几天就成了两人一块出去旅游的最后机会。
一护翻动着哥哥带来的那些图片丰富介绍详尽的旅游杂志,摸索着被反復压折过的书籍跟那些圈点勾画,心里霎时浮现出的是“可惜”两个字。哥哥这段时日这么辛苦,就连晚上都还要送外卖,想必都是为了这个有些奢侈的计画。要是自己早知道哥哥有这样的打算,就不会把钱花在围巾上面了吧…
更何况,原本那样丰富有趣的行程,因为时间局限而被拘束到只剩五天不到,让哥哥许多的心血都付诸东流,实在是太可惜了。
因为只出门五天,而且时间很紧,哥哥反復告诉他不需要收拾行李。可一护却从哥哥的这番叮嘱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哥哥似乎有些低落。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一护那天回家之后总是坐立不安。他仔细回想了一番,前几天好像看到哥哥从后院回来。樱院靠近前院,一般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住的地方。后面的范围则太宽泛了,尤其是在现在本宅里人满为患的时候,他也想不到哥哥究竟是去见了什么人,又说了些什么话。
说不定,哥哥是想要申请我们兄弟俩不参加祭典,好让他按照原本的计画出游呢?直到今天被告知不可能,所以他才不得不修改了计画提前了时间…这样的猜测或许比较合理,一护想,那么棒的计画花了哥哥很多心血,拋弃了实在让人不甘心。
所以他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去求见了蓝染先生。住持祭典的还是家主,但负责祭典筹画的却是蓝染。在一护看来他与兄长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如果在中途离开或许也是不会影响什么的吧?即便兄长的要求已经被驳回,一护仍然希望为这个属于两个人的计画,哥哥的煞费苦心做一番争取。
在椿院接见他的蓝染听完了他的请求,露出了惯常的那个虚偽的笑容。
“…是这样吗?大概朽木没有告诉你吧,其实一护君在这次祭典中要扮演比较重要的角色,所以这是不能改变的。”
一护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没有转圜馀地了。可当他询问这个“重要的角色”究竟是什么的时候,蓝染却并不肯进行详细的说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樱院的时候,一护告诉自己,哪怕哥哥心里沮丧,自己也要好好地鼓舞他,就算只有五天,也要用快乐的心情塞满每一分鐘,这才能不辜负哥哥的心意呀。
他怀抱着这样的打算入睡,可是这个让一护充满了期待的旅行并没有成行。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哥哥就失踪了。
一护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去过哥哥的房间查看,发现惯常旅行使用的箱子跟许多哥哥的衣服都消失了,这或许说明哥哥是有计划地离开了。就哥哥失踪的原因本家也问询过他,一护想不出什么缘故,只好把那个被搁浅的温泉计画交代了出来。
“真是个任性的孩子,”长老这么说,“都念大学了,还会因为这点事情离家出走。”
这两个字是跟素来冷静的白哉最没有缘分的词,一护完全不觉得哥哥跟“任性”会连在一块。可就算反驳,一护也不知道哥哥究竟为什么离开了。明明就算按照后来的计画,跟一护一块出去五天,在祭典之前回来不也是可以的吗?反正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从来就不知道哥哥是个怎样的人,一护保持了沉默。在决定了会想办法去找寻哥哥的踪跡之后,有关于朽木白哉的问题就这么戛然而止。
可是直到新春,哥哥仍然没有回来。持续三天的盛大祭祀之后,一护才终于知道了自己所要扮演的“重要角色”是什么。经过那些他完全不懂有什么用处的仪式跟问卦之后,他被选择成为了下任家主的继承人。
接下来一护就从樱院搬到了椿院去,长老们跟以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现任家主,还有蓝染先生,整日围着他打转,说是要教导他成为家主应当知道的东西。彻底跟外界世界隔离的一护每天累得半死不活,别提雏森了,甚至就连哥哥始终没有回来这件事情都拋到了脑后。等他意识到哥哥已经将近一个月都没有消息的时候,一护心中的不安终于达到了巔峰。
他试图使用自己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的“继任家主”的身份来换取一些话语权,说服长老们儘快地寻找哥哥。事实证明他比他自己以为的还是要更加被看重一些,很快蓝染带给了他消息。离家出走的哥哥已经被找到了踪跡,很快他就会被带回来跟一护见面——只不过那大概要等到祭典彻底结束了才行。
关于白哉的消息有效地安抚了一护,哥哥不留只词片语地离开显然让一护非常不满。而且这么久都没有半点联系,难道不知道我会为他担心吗?等到哥哥回来,自己可要好好跟他“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才行。然后一护又想,要是哥哥知道自己成为了家主,是不是也会高兴呢?
这么一来,他就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我们兄弟俩的日子接下来会越来越好的。
一护并不是没有疑惑过为什么这样的大好事会落到他的脑袋上。但或许是家主的“久病缠身”的印象太过深刻,一护很快就接受了:“家主没有后代”又因为遗传病“身有宿疾”,必须要儘早选择一个与他血缘远一点,没有遗传到这个病的族人来挑大樑这样的解释。
祭典到了正月末尾的时候,就是正式的家主就职仪式了。一护光是为了这个仪式就经受了一个礼拜的刻苦特训,等到正经上阵的那一天,才能勉勉强强做得差不多。只是一护觉得意外的是,当他被簇拥着出现在仪式场地的时候,还看到了同样穿着正装,打扮得非常体面的月岛秀九郎。
一护满腹狐疑,往日里看起来充满了艺术家随性气质的月岛今天也难得严肃正经了一遭。同月岛一块完成了叩拜仪式之后,他们俩便并肩跪坐在一块,接受长老的训诫。一护对志波本家的认同感跟责任感恐怕还没有外姓的兄长强,毕竟志波家除了给了他们俩遮蔽风雨的房子之外几乎没有给出别的亲情,因此那些类同于希冀未来家主引领志波家繁荣昌盛的话听起来无趣到家。
一护只能木然地挺直了腰杆,在心里思索着,若不是月岛是他表哥,他只怕真要以为这是在举办结婚仪式了吧。
长老训诫结束之后,他与月岛一块坐在首席上。在当时家主的带领下,分家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依次拜见。志波家的这位家主据说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但或许是因为沉屙南愈,身上又穿着死气沉沉的纯黑外褂,他整个人都显出一股阴冷的氛围。一护从第
一次见到这位家主起就觉得不寒而慄,后颈发冷,可今天见到这位家主笑容满面的模样,却觉得尤其坐立不安。
说起这仪式,古怪的事情还有一件,那便是一护没有见到蓝染。他早已知道蓝染在志波家的身份地位,就连仪式都能交给他主办,这样重要的场合他怎会不在?尤其是家主身边明显有个为他留下的空位。
月到中天,漫长的拜见结束,黑压压的一群人还留在前院继续宴席,而一护跟月岛则被三位长老领着一路往椿院走去。兴许是因为离开了眾人的视线,方才起就绷着脸的月岛终于暴露了原本面貌,不住地用贪婪的眼光扫视着一护的脸跟身体。一护心里觉得怪异得很,下意识地离月岛更远了些。
三位长老领他们俩到了家主的茶室,之前一护也是在这里练习那些无聊透顶的仪式的。通往庭院的门敞开着,能借着月光看清白雪皑皑覆盖下开满椿花的庭院,与孤零零地在椿花包裹中佇立的黑黝黝的祠堂。
仪式的最后一项一护听说了大概,因为据说这个祠堂只有真正成为家主才能进入。他与月岛一同跪坐在茶室中央,犹豫了片刻,终于向长老们确认。
“为何阿秀表哥也在此处?”
一护知道最后一项是必须要在祠堂里睡一晚,他绝对不要跟月岛两人共处在一间屋子里。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让一护觉得噁心又彆扭。
“月岛君会与你一同进入,并向你说明最后一项的具体情况。”长老向他解释。
一护犹豫了片刻,只能认同这个说法,慢腾腾地与月岛一前一后踏着雪往祠堂走去。一护拉开门进祠堂里了才发现这地方很简陋,连电器都没有,几乎除了被褥枕头之外就没看见别的傢俱或者是摆设。一护正借着月光打量这祠堂,忽然感觉到月岛伸手要搂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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