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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即便神明又如何，他并没有抓住自己作弊的证据。懦夫临死前尚能一搏，他又何惧之有？

面对此等无礼言语，淳于公却淡淡道：&ldo;你狡辩亦无用，读书之人皆都有文气，随其地位高低身份差异各有区别。读书之人地位提高，其文气颜色浅淡亦会变化，但其形状终其一生都不会更改。&rdo;

随着那神明长袖一挥，在场诸人身上均有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幻象自其头顶凝结而出。

&ldo;太子行事清明果决，亦有龙气随身，因而其文气色泽金黄成鼎形，此乃至尊之位的象征。巡抚身居高职处事清廉，其文气紫红成笔形，两位所作的诗文亦有文气沾染。&rdo;

现形的神明食指在空中一点，立时有一卷太守刚刚批阅过的公文化为点点碎屑。一支纤细发光的紫色狼毫，显现于半空中。

淳于公又召唤出巡抚曾经写下的诗句，也化为紫色狼毫，与先前别般无二。

诸人见了淳于公这等奇异神术，立时瞠目结舌。巡抚也惊异至极，只能张大了嘴不说话。

&ldo;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这是你在文会上所做的诗句，此诗文有洒脱与狂放之意，文气深青成莲花状。&rdo;

&ldo;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此乃你院试时所做的诗文，有豪迈飒慡气，颜色深红成五芒形。&rdo;

&ldo;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ju，华茂春松。你写给心上人的辞赋，色碧蓝成桃花。&rdo;

淳于公片刻不停地施展神术，不断有灿然五色的文气凝结又消失。

他最后却调来了一卷试卷，平静道：&ldo;这是你此次乡试的试卷，文气浅黑成雾形，证据在此，你又有何抵赖？&rdo;

在这般铁证面前，徐康安没有半分反驳余地。

既然他想要证据，那淳于公就拿出确凿证据说明自己先前所言为真，立时其余人望着徐康安的目光截然不同起来。

先前坚定不移支持徐康安的落榜秀才们，态度马上有了转变。

&ldo;亏他还敢说尚飞章是文贼，他自己所做的那些精妙诗文，无一不是抄袭他人的！&rdo;

&ldo;我瞧那徐文贼的行径比尚飞章更可恶些，那纨绔向他人买诗文充当自己所做，倒也你情我愿。徐康安却无耻之极地将他人诗文冒充自己所写，不光借此扬名，更反咬尚飞章一口！&rdo;

还有人咬牙切齿冷笑道：&ldo;如此文贼，还能考中举人！若不是他，我们何至于落榜？&rdo;

最后这句话说出了许多落榜秀才的心声。

科举取士是贫寒士子晋升最公平的途径之一，可他们却被徐康安这无耻之徒硬生生推下通天之阶，如何不将他恨到了骨子里？

眼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解元徐睿广等几人立时请罪道：&ldo;学生受小人蒙蔽，并未体会到淳于公真意，还望淳于公恕罪！&rdo;

高高在上的淳于公似是不大愿意理会他们，只径自命令巡抚道：&ldo;今日之事，吾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再将那作证的尚家奴仆带上来！&rdo;

揭发尚飞衍两兄弟作弊的那奴仆，一见到半空中浑身霞光的淳于公，立时被吓得颤抖不已。

他哆哆嗦嗦，将自己被徐康安买通之事说得一清二楚，更嚎啕大哭道：&ldo;小人也没有办法啊，他背后站着刘李两家，更以小人全家性命为质，小人也是迫不得已……&rdo;

蠢货，实实在在的蠢货。临死之前还要供出主谋，当真不是合格的奴仆！

纵然徐康安心知不妙，他也忍不住暗中咒骂其那尚家仆役来。

今日的计谋精妙至极环环相扣，尚飞章用寻常手段定不能逆转乾坤，偏偏这世间却有一位降临凡间的淳于公，将他所有谋划击得粉碎。

真是可恨至极，他并未输给尚飞章，只是输给了这畏惧他才华心性的神明。徐康安狠狠瞪了左温一眼，却见那纨绔子弟嘴唇张合悄无声息说：&ldo;我赢了。&rdo;

小人得志，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徐康安几乎要眼中冒火，他却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眼见自己已替尚家两兄弟平反冤屈，淳于公并不理会巡抚分毫，他只向左温招了招手。

那神明目光中却有几分柔和，轻声道：&ldo;先前你虽然品行不堪，能够改过自新也算案的。若非你读书精诚至极，让我在上界隐隐有所感应，我也不会发现下界竟有这样一名窃取他人诗文牟利的文贼。&rdo;

虽然淳于公并未明确指名道姓，但在场诸人全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先前还信誓旦旦站在徐康安一边的秀才们，此时看着他的眼神愤恨又不平，似要将文贼千刀万剐一般。

静默不语的巡抚却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他刚一接到此案时，就先入为主以为尚飞章暗中动了手脚。尽管尚飞章也曾极力辩解，说他这几月用心潜读并未使半点手段，自己却绝不相信半点。

那尚家子弟替自己辩驳时，更举出徐康安在短短一年间才学差距甚大的例子，他却只将其当做尚飞章的诬陷之词，实在太过糙率。

现今淳于公都认可尚飞章读书精诚至极，甚至能让神明有所感应。只这一桩事，就能让尚飞章名流千古。

偏偏是他看好的徐康安，闹出这般抄袭他人诗词的不堪之事，不是一次而是接二连三，着实给自己丢脸。更何况，这案件太子瞧得一清二楚，也不知自己在储君心中的印象，会不会因此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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