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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苏先生与先生（第1页）

大帝他，屠了整个妖族！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贱人仇人异族人，人人可杀！

苏先生说的风轻云淡，江逆流听得却是毛骨悚然！

种族战争从没有仁慈可言，但灭族一举向来是天地的特权，无论多么弱小的物种，面对死亡总是可以爆发出恐怖的能量，除了大自然，任何一个物种想要把另一个物种完全灭绝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大帝之力近乎天地！那时的他甚至还不是大帝，按照苏先生话里的意思，大帝是在屠尽一族之后，吸收了整个妖族的灵气才能登临帝位，其实力之恐怖，杀伐之果决可想而知！不愧为万古最后一帝！

此时的江逆流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与钦佩以后慢慢平静了下来，开始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圣碑大帝的一生。说他血腥残暴，他却舍身补天，说他悲天悯人，他却屠群灭族……

当然，一般人首先思考的通常是自己是否有资格去评价一位大帝，或者说思考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去评价一位大帝，而江逆流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在思考大帝这些行为本身的对错或者说意义，至于行为者的身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可以震撼于大帝的杀伐果断，感叹一句真枭雄也，但绝不会盲目地推崇一个人的行为或否定一个人的作为，因为他在前世的书本中看过读过太多伟人的故事，对一个伟人的评价向来是各执己见，推崇者称其为神，反对者毁其如魔，所以他一向不喜欢直接评价一个历史人物的好与坏，而是只针对他做过的事作出自己的思考。

有些事可能没有什么对错，因为对错是相对的，但任何事都必定有意义，因为做任何事都需要有意义，所以他现在在思考这些事情的意义……

苏先生说完以后就一直盯着江逆流眼睛，他想看看这个向来沉着冷静的少年在听到大帝的故事后会是什么反应，或者说他想看到江逆流露出震惊和崇拜的表情的样子。这个孩子太过沉稳，有时候甚至让他都觉得有些自愧不如，今天给江逆流讲大陆的历史主要目的当然是存着教导的心思，但也不排除是有一些想看看江逆流失色样子的想法，结果他盯了半天也没发现江逆流有什么太过夸张的表情流露出来，更不要说震惊或者崇拜了，反而好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的状态？他不禁大感好奇，于是纳闷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听到苏先生的声音，江逆流才从沉思的状态里醒了过来，但眉头仍然紧锁，一脸困惑，仿佛是有什么天大的难题让他难以自拔。他徐徐道：“我在想，大帝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听到这个回答，苏先生先是一愣，然后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是为了人族存亡和大陆的存续。”

江逆流并没有因为苏先生的回答而豁然开朗，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缓缓说道：“依先生所言，大帝在两族战争中灭了妖族，而后成帝，随后立即化肉身为碑，立于天地间。那么我有三点疑问始终无法想通，望苏先生解惑。”

苏先生盯着江逆流看了一会儿后低声道：“你说。”

江逆流问道：“第一，大帝为何赶尽杀绝？”

苏先生未经思索，快速回答道：“除恶务尽。”

江逆流又道：“第二，大帝为何补天？”

苏先生仍然没有思索，而且回答的速度更快：“为天下苍生计。”

听完前面两个回答，江逆流犹豫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么，为何立即补天？”

苏先生刚想张口回答，忽然间神情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这么沉默了下来。是啊，以大帝的强大和自信，为何在成帝之初就选择了这条只有在绝境之下才会走的自绝之路？那时的大帝已是大陆共主，而且起码还有万载的寿元，完全可以凝聚整个大陆的资源徐徐图之，何必急在一时？

想到这里，苏先生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是，大帝在经过多番推演之后发现只有这条路才是唯一的解决之道，大帝所思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猜到的。”

苏先生的回答并没有打消江逆流心中的疑惑，又想了一会儿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没有结果那便不再多想，反正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江逆流在心里暗道。

想到这里，江逆流停止了思考，再次对着苏先生行了一礼道：“谢苏先生教导。”

听到江逆流的声音，苏先生也从思索的情绪中跳了出来，右手轻轻抚须道：“你将来出了村子，这些历史你自然会慢慢知晓，我只是将你必然会知晓的事情提前告知了你而已，不必言谢。刚才我们好像是聊到了关于未来的话题，但截止目前所聊的内容其实仍然都是过去，那么接下来，我们就真正地来谈一谈未来吧。”

说到这里，苏先生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看着江逆流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想修行吗？”

听到苏先生的问话，江逆流豁然抬头，一向宠辱不惊的他眼神逐渐变得炽热了起来，没有故作淡然，也没有假装冷静，更没有犹豫不决，而是直截了当地回答道：“请先生教我！”

看着江逆流的反应，苏先生很满意。平日里江逆流都是喊他苏先生，四年来对他的称呼从未改变过。苏先生当然是敬称，而且他能感受到江逆流发自内心的尊敬，没有一丝作伪，但苏先生这个称呼听起来总是没有直接叫先生显得亲近，所以当听到江逆流第一次喊他先生，他感到很欣慰。

苏先生轻抚白须，再次问道：“那你可愿意做我学生？”

再次听到苏先生的问话，江逆流没有一丝犹豫，立即双膝跪地，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后道：“弟子拜见先生！”

苏先生呵呵一笑，赶紧把江逆流从地上拉了起来，欣慰道：“起来吧，起来吧，我这里没那些个规矩，平生也最讨厌那些跪来跪去之人，只要你以后一直认我这个先生，那我便会一直认你这个学生。”

听到这话，江逆流就要再拜，却听到苏先生发出“嗯？”的一声，哪里还敢再跪，赶紧手心手背相贴，环于胸前一揖道：“学生定不敢忘先生教导之恩。”

苏先生乐呵呵道：“坐罢，坐罢，别学丁玉的那套酸腐气，既然你愿意随我修行，那我便给你讲讲这修行之道，至于你将来的成就，则需要看你的勤勉程度与悟性了。”

江逆流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恭敬道：“请先生赐教，学生定不负先生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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