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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第1页）

狗儿三人上来的时候，就看到狗蛋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三人忙找了快尖锐的石头过去帮忙，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挖着一个能埋下四个人的坑。

大牛那些人一人找了个木棍拄着，蹒跚的步履，瘦弱的身躯，不蔽体的衣服，打结干枯的头发，热闹干净的街道，处处充满了阳光，他们一闯入，感觉瞬间安静下来了。

看到他们的人，都捂着口鼻，连连后退的避着他们走，有些心善的会经过他们的时候，从怀里掏出铜板扔到他们的脚边，然后逃也是的跑掉。

大牛一点也不在意她们的反应，慢吞吞的蹲下，捡起钱塞进衣服里放好。

大牛要到了几个热乎的馒头，找了一条人少的巷子蹲着，刚蹲下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瘦瘦小小的跑进来，这是破衣巷里的强子，他在大牛的身边蹲下，撇了眼他手里的白馒头，咽了口口水，然后目视前方的墙壁，观察着墙壁的走向，“大牛哥，你要了多少了？”

“二十个铜板，加三个馒头。”大牛拿出一个馒头递到强子的眼前，“谢谢大牛哥。”

大牛咬了一口馒头，“你找个棍子拄着，然后装的可怜点，去那种权贵或者妇人面前走一走，他们一般会给，要不你就去那种妇人摆摊前面转一圈，那种人不会给你钱，大概率会给你吃的。”

“我这样的还不够可怜吗？！”强子嚼着馒头诧异极了。

“可怜的人多了，你看跟谁比，跟人家权贵比，我们简直可怜的不应该存在，跟那种普通人比，我们就是身世坎坷的可怜人而已。那种普通人大多只会嘴上可怜可怜我们，少数的会从心里怜悯我们，然后给我们点吃的。”

“读书人呢则最好面子，你若真的去他跟前要，他会为了顾及周围人的眼光，而选择给你点银子，那种有权有势的，是因为厌烦我们脏东西凑上去脏他的眼，一般都是给我们点钱打出去，在他们眼里，能用钱权解决的都是小问题。我们一辈子都要不来的钱，在他们看来就是一顿酒钱，所以他们根本不在意这些。”大牛侃侃而谈，一副对众人心理十分掌握了解的样子。

“我就去了那个花街，一走进去，就遇到一个死胖子，他撞了我，还嫌我不长眼给我赶了出来，然后我就不管去哪总有人躲着我，骂我。一上午全用来逃跑了。”强子忿恨的说完，他怀疑是因为那个胖子自己才会这样的，很有可能是那个胖子克他，他才会这样，死胖子，怪不得长那么胖，会去逛花楼。有钱逛花楼，找那些脏女人，不如施舍一点给我，又扣又丑的胖男人。

“你也是倒霉，那种人只是少数，大多数人有钱人根本不会搭理你。我运气就比你好很多了，我一去那个水莲子街，就有人给我钱。你下次遇到这种看着就不好相处的人就跑，别往上凑，咱这一条命还不够人家一件衣服的，”大牛悄悄地往外挪了一下，看向强子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强子怒瞪着大牛：“你有本事别挪屁股！”

“我屁股坐久了，有点麻，我动一动而已。”大牛的解释没有一点真诚，强子看在他的馒头的面子上，决定不跟他计较。

两个人扯着话把手里的馒头吃完了，强子先站起来，精神抖擞的对着地上的人说：“我去青石巷子那一片转转，等爷晚上回来，就请你吃肉包子。”

大牛目送着他的背影，淡然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凉掉的馒头，三两口的吃掉一个馒头，把身上的馒头渣抖到手心，一仰头倒进嘴里，抹干净嘴拄着棍出去了。

中途路过青石桥的时候，还去桥下捧了捧水喝。

吃饱喝足他这次精神头足了，遇到人他就装一副无力的样子。

家里留下的人，在晒好被子草席以后，也跟着出去了，拿好自己的破碗，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云天不急不慌的走着，选了个温暖的人多的街道，但太阳又照不到眼睛的地方蹲下。

包子馒头两个人结伴同行，去了另一条街，路过戏院门口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站满了半大的孩子在练功。

两个人向往的看着院里的孩子，他们的衣服干净整洁，身上也有肉，一看就吃的好穿的好，还有手艺可以学，不像他们，连活着都难。

练倒立的几个孩子，看着门口的包子馒头，听着老秃子严厉的指责，还伴随着细柳枝破抽在皮肉上的声音，他们反倒觉得乞丐自由多了，没有卖身契，想走就走，饿了就去人家摊子上早点吃的，也不用在这给人家卖命练功，还不用挨打。

等那个老师傅指导完练腔的少年，扭头就看到门口的两个小乞丐，他背着手走上前，在他们面前蹲下，温柔的诱导他们：“你们这是没要到吃的？！这种天气还外面要饭可不容易啊，我们这就够几个学徒和师傅吃的，东西也不多了，没法给你们啊！”头发花白的男人看着两人黑溜溜的眼睛，越看越满意，眼睛有神，唱起戏来最合适不过了。

“那我们能当学徒吗？”包子没有试探，直视着他充满算计的眼睛，直接对男人问道。

馒头听到他的话，拒绝的伸手在背后扯了扯他的衣角，包子一把按住他的手，冷静的注视着前方的人。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坡子狗剩他们没了，狗儿狗蛋他们可能也撑不住了，到时候他们都走了。他又这么小，就算要到东西了也会被人抢。到时候巷子里的人可不会护着自己，他们现在护着自己是因为狗蛋狗剩他们当定海神针。他现在进了戏院，到时候学个一招半招的，也够他吃饭了，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摇尾乞怜，等着他人的施舍过活。

哪怕是要签卖身契他也要进去，反正再差也不会比现在差了。想到着，他的眼神更坚定了。

男人听到他的问题，没有生气，反而高兴的大笑，他最喜欢这种清醒的人了，知道分析利弊，在怎样的情况下选择会对自己最好，这样清醒的人一定会成为新角的，说不定会取代清竹。

馒头有些害怕的退了两步，但看到包子毫不畏惧的站在那，他突然不怕了，站到包子身旁，坚定的站在那迎着男人的眼神，毫不退缩。

今天运气可真好，遇到个好苗子，另一个教教也能成事。男人越看他们越满意。

“六子去准备饭菜，让你们的小师弟好好吃一顿。”男人没回头的喊了一声，听到有人高兴的应答，两人好奇的探头去看就看到练倒立的有个人下来了，高高兴兴的往后院跑。

“来吧，进去吧，以后你们就要在这生活了。”男人也高兴的把两个孩子引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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