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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法方便朝廷和百官聚敛,太师内心还是偏爱新法的吧!公家有了这些钱,便可让官家享受奢靡无度的生活,还能大举用兵呢!”飞廉直言不讳道。
“呵呵,没错,没错!可你小子要晓得,天下之财就是这许多,这里花了,那里便没有了,如果一定要对契丹这等大国用兵,想要筹措大笔费用可就难了!”蔡京仰头看着房顶,那里光秃秃的,“这几年来说,盐茶铁等工商之入虽则居我朝岁入之半,可如今也是到顶了,必然要加收夏、秋两季农税,可是你在地方为官,也当晓得,如今富连阡陌,而贫者多无立锥之地,贫富太过不均,虽则朝廷统计有户两千余万,为旷古所未有,可耕种之地非但没有加增,实际却还有减少呢,且由于富者隐匿田亩,朝廷税入这些年还每况愈下呢!一则用度、开销日有所增,一则出产、岁入日有所减,可是如何了局?”
“太师此言,卑职确乎深有共鸣!”飞廉心下黯然,“卑职平日居处,每见得那贫弱之民因则官府科敛太重或为佃农者受田主盘剥太厉,一旦遭遇水旱或急难之事,必定背负一身欠债,无望偿还,乃至沦为流民甚至乱民,因而撂荒之景比比皆是!”
“这便是了!诸如士绅豪强之家,占田广大,加重其税赋,自在情理之中,可当年光武帝下诏度田、平均负担尚且引致变乱,本相又何德何能与光武这等雄主相提并论?那食君之禄者,也可酌情消减些,可如此一来,你觉得本相这位置还坐得稳吗?前些年欺负欺负小商贾还算维系了几年,可如今若是继续加增赋税,势必又是平头百姓承担,以今日之情形,可不是要逼出更多流民和乱民?咱这大宋江山还要不要了?”蔡京又吃了一口茶,“何况,这打得赢打不赢还两说,老夫虽则不擅用兵之事,可是却明白一个道理,即是军争之事除师出有名之外,全在任帅,以童贯那厮之才具,若是以他为帅,契丹不是西夏,你说我朝还有几分胜算?”
“实话说,这也正是卑职所虑之处,而今童太尉正得圣眷,官家必令他统诸军北向!”
“所以呢,本相便想着尽量帮一把那契丹,多少维持一下辽金均势,既然明着来不行,毕竟众臣不答应,官家即使同意,面上也过不去,只好想法子暗里来!不曾想半道杀出你小子,也不曾想这房家野心如此之大,这乃是本相失察之处!”蔡京说着站起身来,“或恐也是天意吧!”
“经太师这么一说,卑职倒有几分理解您的心思了!”飞廉老实承认道,“不过,这并不等于赞同!”
【1】“长乐老”指五代时著名宰相冯道,此人历经四朝十代君王,世称“十朝元老”,号为“官场不倒翁”。
【2】古人指八十为高寿,七十为中寿,六十为下寿。
六
“本相上了年纪,坐的会儿大了,难免腿疼,须得走一走才好!”
蔡京便围着扶手椅慢慢走了起来,飞廉看着他那苍老却不失劲健的侧影,壮壮胆色道:“官家登基之初尚好,如今这个纨绔样子,太师可是有不可推卸之责,难道太师就不能多劝劝官家,为何反倡言什么‘丰亨豫大’、‘惟王不会’呢?”
“咳,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相如今也可谓日暮途远、倒行逆施了,也该找个人说说这辈子的心里话了,今日索性就跟你这愣头小子和盘托出了吧!”蔡京叹了口气,“……章子厚当初反对官家即位,谓‘端王轻佻’,章子厚虽然被人诟病其人品,可他才识俱佳,有目共睹,而且你觉得他的话于今日验证了吗?我那不成器的大儿子,在官家还是储君时就跟他整日玩在一起,颇知其性情,所以本相自然也是摸透了!何况,本相与官家还是丹青之事上的难得知音!”
“官家书画双绝,千古独步,怎么为人就如此‘轻佻’呢?可是屡坏祖宗成法!”
“许是自幼丧父丧母之故,未得用力管束,倒是得以驰骋艺心!不过人皆好逸恶劳,皆喜奢华享受,而如我等酷好风雅之事者,尤喜华美、精致之物,乃至老而弥笃!笔墨纸砚必求贵重自不必说,古来丹青名作则恋慕真迹,另珍馐、红粉亦贪得无厌,就说本相喜食黄雀鲊,此物甚为难得,可偏偏本相家中就有满满一屋子,享用不尽,更有那歌儿舞女数百,你说说,要备齐这些稀罕、豪奢之物,可是要花费多少钱财?这些巨量的耗费又是从何而来?”蔡京原本背对着飞廉,忽转过了身子,“而且你要知道,我大宋的祖宗家法,官家可是深得其要呢!别看官家整日沉迷艺事,可他对这权柄也是甚为敏感,本相长期掌握枢要,若是不能揣摩圣意、投其所好,那又怎会有本相再起、三起之机呢?又岂肯不顾朝议,与本相结为亲家?”
“可、可如东坡先生,天纵之才,其人如何可以直道而行?记得舒王行新法时,东坡先生直斥新法害人之处,更因之遭遇乌台之狱;及至温公全盘废除新法,然经过十多年来的颁行,东坡先生此时已留意部分新法之便当处,因而挺身又向温公据理力争,乃至亦为旧党所不容。东坡先生与太师为人为官之操守岂非正相反?其人善始善终,永不屈身降志,一路贬谪,乃至被投荒万里,转徙于天涯海角,饮咸食腥,陵暴飓雾,然亦终生而不悔!百代之下,谁人不感念东坡先生?”说到这里,飞廉已分明有些眼角湿润,声音也有些激动之处。
“可是你细数数,这世上有几个苏子瞻?尤其是这朝堂之上,如今还有苏子瞻之辈的容身之地吗?本相承认,而今风气之坏,部分责任须归咎于本相,可是自熙宁新法以来,朝堂争斗愈演愈烈,新旧两派渐成水火不容之势,君子有党,官风、士风自那便一天天坏了……”
“太师说到这里,倒令卑职想起了一段前朝旧话,这是家父听祖上讲的——就是太宗时涪王遭圈禁,一日涪王拉着张夫人之手道:‘你我倘是不生在这帝王家,而是生在平民百姓家中,你我夫妇,或耕田,或纺织,或捕鱼,或打柴,生儿育女。到了如今这般年纪,岂不过着很欢乐美满的日子吗?’张夫人闻言甚悲,不过他并未埋怨太宗,反开导涪王道:‘殿下说的是啊,您有何罪过?您所以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就是因为您有继承大位的资格啊!然而殿下也不必自怨自艾,自从有君王以来,与殿下有同等境遇之人,难道还是少数吗?总而言之,这世上有君位一日,也就存在像您这等遭遇之人一日。正本清源,总要废掉这君位,才能免除像您这般的厄运……’”
“嗯,你小子倒也算博学多闻,总归有家学渊源!这张夫人亦可谓是读书明理的奇女子了,居然窥破了这百代秦制之堂奥!”
飞廉细品了品蔡京之言,方又疑问道:“可卑职不解的是,既然太师心知不可联金抗辽,为何不在君前当面力争?”
“呵呵,你小子到底还是嫩啊!正所谓‘王业不偏安’,我中国自来最重天下大一统,这是圣贤之教、是祖宗之法,对外夷岂能示弱?除非万不得已!澶渊之盟即为不得已,自来被视为国耻,如今一旦听闻辽国有变,有机可乘,谁人不思恢复旧疆、金瓯得全?如你这等后生小子,一路舍生冒死查到本相这里,不也为着此事吗?若言不可恢复,怎能出自我这辅国重臣之口呢?我这个宰相还做不做了?便是官家被本相说动了,但恰恰给了朝中那些敌视本相之人以口实,他们正可借机在京师内外掀起一场舆论风潮,来要本相的难看,到时官家为此汹汹怒潮所逼,也只有牺牲本相一途了!”
“那太师可以跟官家悄悄的说啊?”
“呵呵,说你小子嫩,你小子就是嫩!依本相对官家的了解,官家虽则沉溺艺事,可无论于祖宗、于神庙【1】还是于一己之千秋盛名,官家都还是好大喜功、希图恢复燕云的!本相虽非人微言轻,可与朝中衮衮诸公相比,究竟还是势单力孤,又何必去碰这个钉子、去徒惹官家的不快呢?”
飞廉叹气道:“说白了,太师还是在意一己之权位!不过,尽管太师心口不一,此事上也算不上全出于私心,可是当时太师为何没有狠狠心除掉金使、以绝后患?仅仅担心形迹暴露后,官家怪罪吗?”
“嗯,确实是想留一手,怕万一被翻查出来,怕那房家靠不住,以此要挟本相!不过也是想缓它一缓,看看辽金大势再说,万一将有大变发生,有三位金使在手,我朝到底能多一些主动之权!”蔡京得意一笑,“呵呵,没想到真的就被你小子给翻查出来了,而且还救下了人,当真是智勇兼备的探案奇才,所以本相着实高看你一眼!今日也才愿意跟你说这些,对你提点一二,好让小子你再多些长进!”
飞廉默然片刻,被蔡京这么一说,他对海上之盟确实越发犹豫了,不禁道:“不瞒太师说,卑职现在也不知道冒死侦破此案,究竟是利国利民还是祸国殃民了!”
“这个也没什么,最近官家召见了郑达夫,看那意思有改弦易辙的风色,不过咱们也可以先跟金国接触着,力争居于主动吧!还有那房家,如果他们继续坐大,将来肯定祸害更大!所以此事上,你还是功大于过的!”
“不过卑职还是有句心里话要说,卑职跟太师不是一路人!”飞廉激动地站起身来,“太师这种一心为己的人越多,这个天下就越是不公不义,越是让贤良受困,天下需要担当道义之人,今日尤甚!不然官欺民,强欺弱,百姓失去生路,乃不惜铤而走险,以致中原板荡、生灵涂炭!如今外又有辽、金、西夏虎视眈眈,亡国灭种恐将不旋踵矣!太师如今年纪也大了,富贵荣华已极,当知足也,还是尽量多为大宋社稷也为儿孙长远考虑考虑吧!”
蔡京没有生气,反而苦笑一阵,不由感喟道:“我敬你小子是难得君子!其实本相何尝不想为百姓做点好事,想本相当国之初,一则为朝廷、为一己邀买人心,一则也是出于仁爱之心,也曾赈济贫穷,分别设立了那诸如收留鳏寡孤独的居养院、救助贫弱的安济坊、职司收葬的漏泽园,且在我大宋境内全面铺开,堪称史无前例!只是,此等大手笔一开始就显露出难以为继之象,比如此中相当份额的费用来自士绅商贾之捐助,这是很不稳定的;另外,其中诸多弊端也常为人所诟病,如奉行过当、奢侈浪费之事,再如对医术要求过高,救治病患疗效不好便会受罚,以致出现冒名顶替、弄虚作假等情状。当然,这重中之重便是上自官家下至百姓,奢靡之风愈炽,此中开销可是一个无底洞,那费用从何而来?所以还没几年,朝廷就陆续裁撤了一些惠民之所,即使继续存在的,也遭大力压缩,以至有名而无实!”
“自古以来,最先拿来做牺牲、最容易倒霉的,必定还是那些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尤其是其中之贫困无助者,而太师之一生事功,恕卑职大不敬——真是古人所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了!”
“人总戒不了这斗心,抵不住这权欲之惑,本相跟人争斗了一辈子,到头来兄弟阋墙、父子反目,而今细思当时,确实行事恶毒了些,必定要落个骂名的,将来修史者不将本相列入‘奸臣’便是开恩喽!但如今确实没法回头了,不然本相得罪的那些仇家一旦上位,就够我蔡氏一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不过老夫还没有糊涂到底,晓得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也不想看着我大宋那么早便万劫不复!”
“太师这回倒是肺腑之言,卑职领受了!且容卑职回去仔细思量此事!”飞廉又一拜,“对了,卑职有一事要求太师,那银环是太师特意安排的吧?卑职想求太师放她一条生路,别为难她的家人!”
“这个自然好说,再说她也并未背叛本相吧?银环这丫头是个高手,是本相早前安排到皇城司的一颗棋子,本相知道早晚用得着,可是没想到也被你小子早早识破了!是否还容她留在皇城司,你就去跟那梁都知去说吧!”
自从离开济南府后,银环便被熊勉暂时带到了壅丘,银环已经感到自己被识破,及至飞廉入京时,二人也得信赶到了汴京,银环又被安排暗中保护黄瑛一家,以免房家买凶报复。
飞廉离开之前,又向蔡京核实了最后一个问题,便是当初马扩在青州遭遇的爆炸一事,飞廉没来得及问房氏兄弟,只是黄瑛从小云口中得知房家并未做此勾当,而蔡京则明确表示:“本相可以担保,此事绝非本相手下人所为,或是与那马家小子或他身边人有仇隙者所为,也未可知!”
带着这个巨大的困惑,飞廉心事重重地回了家,及至到了家中以后,他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细细回想今日对谈之诸般情形,顿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身来,飞廉竟不禁流下泪来,乃至久久不得平复……
【1】指宋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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