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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陶和陶文江坐了一会儿便出来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那里同样放置着十来张床。房子里空空荡荡的,气氛远不如苏群她们那边热烈。离熄灯尚有十几分钟,各家的男人们还在串门。十来分钟后,他们纷纷回来了,迅速地洗漱上床。黑暗中老陶久久不能入睡。已经三十年了,他没有和陶文江在一张床上睡过了。此刻,隔着衣裤和被子,父子俩紧挨在一起,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天没亮的时候响起了军号声,招待所所有房间的灯都亮了。下放的家庭开始起身,忙着收拾行李包裹。之后,呼儿唤女地来到院子里的水池边洗漱。七八只水龙头这时一起拧开,冰冷的自来水哗哗地溅落在池底的水泥上。人们在黑暗中呼喊、辨认,终于找到了家人,然后扶老携幼地去食堂吃早饭。
运送他们的大客车已经停在院子里了,有五六辆之多,整整齐齐排列着。依稀的曙色中,车头前方悬挂的大红花由灰转红,直到红得不能再红。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下放的家庭按到达的目的地和人口多少,分成几组,分别登上装扮着彩旗花朵的客车。老陶家共五口,他们所在的那辆车上另有六家人,都是去洪泽汪集的,只是具体的大队和生产小队不同。据说相距也不是很远,都在附近,也就是一二里、三四里而已。这以后他们就是一块土地上的乡邻了。
就在他们联络感情、互留住址(前往的大队和下面的小队)时,车开了出去,驶上了招待所门前的马路。接着来到南京的主干道——中山路上。沿途不断地有车辆加入。接近南京长江大桥时整个车队已绵延数里,不见首尾。在运人的客车后面是运送家具、行李的卡车。卡车队伍更长,由于树木和楼房的遮挡,一时还无法看清。
车窗两侧都是欢送的人群,人们呼喊着,挥舞着手臂。车上的人也都纷纷摇下车窗,探出身去,挥手作答。在长江大桥上,欢送仪式达到了高潮。无数的锣鼓、鞭炮、旗帜和标语,两侧的队伍也更加的整齐有序了。一些穿绿衣服戴红袖章的年轻人跳起了忠字舞。
这阵势,老陶只是在欢迎解放军进城的时候才见过。当时他站在路边,激动得如痴如醉。而此刻老陶待在车上,一脸的茫然。当年解放军是进城,而他们这会儿是出城,也就是被扫地出门。既是被扫地出门,又何须如此隆重呢?老陶百思不得其解。
车行的速度很慢,比走路也快不了多少。全长两公里不到(加上引桥也不超过五公里)的大桥,他们足足走了半天。
下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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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过桥北的桥头堡,车行的速度就加快了。路边没有了欢送的人群,隐约的锣鼓声也只是隔江可闻。他们仿佛驶入一片寂静中。窗外开始出现草垛、牲畜和农家院落。拐一个大弯时终于看见了后面的卡车队伍。老陶家的衣橱虽然显赫,但此刻并看不出来。
后来车上的人开始吃午饭,嚼着饼干、面包,喝着水壶里的凉水。几家人还彼此交换了食物,苹果、卤鸡蛋、榨菜、豆腐干等等。吃饱喝足,加上车身颠簸,大家不禁昏昏欲睡。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车停了。路途过半,该是下车方便一下的时候了。
丘陵地带已经结束,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苏北平原,大地圆得就像一只锅盖。所谓的厕所,不过是不远处的一个草垛。大家分批前往,去草垛后面方便。
女人自然优先,她们纷纷跨过土沟,向金黄色的草垛而去。老年妇女则由年轻的女人搀扶着,一路跨沟过坎。一位老太太实在太老了,大概有九十岁了吧?由她的孙女(按年龄估计)背着,也向草垛奔去。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就这样白发飘飘地移近金色的草垛。
女人方便的时候,男人们则站在路边等候。他们伸长脖子前后张望,试图看见车队的首尾,最好能发现那辆运送自己家家具的卡车。可惜车队实在太长了,这条路又不够弯曲,他们只好作罢。
终于轮到男人方便了,他们亦跨过土沟,向草垛奔去。途中与解手归来的女人们擦肩而过,彼此招呼致意。等他们到达草垛背后,只见一片泥泞,就像刚下过雨似的。坑洼之中注满了尿液,上面还浮着一层泡沫。有的女人还大了便。便纸散落各处,有几张像洁白的鸽子一样被风吹着飘向前面青绿色的麦地。
在阵阵尿臊味儿中男人们解完手,系好裤子从草垛后面出来。他们回到车上,司机清点人数后继续前进。
一路上,陶文江摆弄着一只收音机。由于行车方向不定,收音机里传出吱啦吱啦的声音。播音员的说话声时断时续,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陶文江忙于调整方向。
他收听的是南京的某个电台。这个电台陶文江听惯了,此刻正不厌其烦一遍遍地报道着这次下放的消息。锣鼓口号声萦绕在车厢里,但已不是窗外传来的,而是出自那只收音机。最后,连锣鼓声也听不见了。
后来传来了当地电台的声音,说的是一种他们十分陌生的方言,语调生硬而突兀。大家意识到就要到了。老陶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窗外的景色此刻也起了变化,开始出现草房、大片大片长着茅草的荒地。天空的颜色也更加灰暗,寒冷的空气通过缝隙挤进车窗。
本来,这时他们已经达到洪泽县城了。但由于前方兴修水利,车队不得不改道而行。他们从县城的边上绕过,没有经过县城,直接往下面的公社驶去。
上河工的农民在河堤上列成两队,看着车队缓缓驶过。他们不是组织来的,也丝毫没有欢迎的意思,只是打量着车队,打量着车上的人,表情严肃而呆滞。他们看的时候,车上的人也在看他们(车窗这时已经全部摇了下来)。老陶不禁想起上午的欢送场面,虽然载歌载舞,热闹非常,但那些人的目光根本就没有看被欢送的人。他们沉浸在自己的表演和欢乐之中,正是这点让老陶感到很不踏实。但此刻,上河工的农民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就让人感到踏实了吗?当然不。只是,这两种不踏实是不太一样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下放(5)
上河工的人穿得很单薄,衣服破旧,有的还光着脊背。他们中青壮年居多,手里握着铁锹、扁担,一言不发。在他们的身后是已经挖掘成形的河床,既宽又深,只是还没有引水。到处都是灰黄色的新鲜的泥土。散射的夕照使景物变得异常明亮,把眼前的一切(包括伫立不动的民工)都铸成了一个整体。
车队从临时搭就的木板上通过。随后,水利工地就被抛在了身后。当他们驶上一条颠簸不已的土路时,车队已经大大地缩短了。在几个岔路口,客车和运送家具的卡车按到达目的地的不同被分流。分流是不知不觉的,老陶只是觉得车队的规模越来越小。将近天黑时土路上就只剩下了他们这辆客车。客车后面跟着四五辆卡车。那辆运送老陶家家具衣橱高耸的卡车很容易地就能辨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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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黑了下来,窗外的景物依然依稀可辨。没有灯光,这是星辉映照的结果。此刻,他们驶入了水网密布地区。车窗两侧到处可见闪闪烁烁的水面。由于土路狭窄,根本看不见路基,车辆就像是在水面航行一样,只是那剧烈的颠簸起伏才证明他们实际上是在陆地上。由于光线暗淡,看不清沿途河流的宽窄和深浅。摇晃不已的客车似乎随时可能翻倒在路边的河水里。车上的人变得紧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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