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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氏大吃一惊,但她很快就镇静自如了,平静地对何叔说:“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叶炳来到了蓝氏的院子,他看到站在紫色花墙下的蓝氏的时候,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过去的那个一直把头勾的低低的,一半脸埋在衣服领子里,身上一直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发髻永远是老气横秋,没有一点女人味的蓝氏。
只见眼前的女人,上身穿着湖蓝色及腰的比甲,下面是杏色的马面裙,头发随意地挽在头上,除了一根银簪,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头饰。她微微抬着下巴,肤如凝脂,面如桃花,娇媚中透着美艳,如同一朵迎风盛开的玫瑰花,美得让人窒息。
她转过身来,冷漠地打量了他一眼,眼里没有了曾经的热情讨好和曲意奉承,还有那小心翼翼的邀请。
她很随意地曲了曲膝,然后冷漠地问他:“这里是穷乡僻壤,大人是金贵人,来到这乡野,不知有什么事?”
他听了有点生气,想像过去那样给她来一顿训斥,但想起今天来这儿的目的,第一次在她面前忍住了脾气。
他忍着火气说:“你是我叶家妇,我是你的夫君,你到庄子里来养病,我来看看自己的夫人,还要有什么理由不成?”
蓝氏听了冷冷一笑,说:“我身体一直抱恙,大人金贵,还是早点回去吧,以免把病气过给你,家里的都是金贵人,让你把病气过给家里人,让家里人也跟着生病了,那么我的罪过就太大了,我也承担不起这样的结果。”
叶炳听了冷冷一笑:“你是叶家的主母,本应该待在家里的后院,替我孝敬父母,教养我们的孩子,为我解决后顾之忧。没想到你却偷懒,来到这里躲清闲,让家里的老人们受苦受累,你不怕叫人知道了耻笑,以致连累家里的几个孩子,影响他们的前程?”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蓝氏,好像要狠狠揭穿她的把戏一样。
蓝氏毫不畏惧,第一次在他面前抬起头,第一次迎着他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是十八年来第一次,她毫无惧意地用眼睛回怼叶炳,过了一会儿,叶炳竟然移开了目光。
这一次蓝氏赢了,她忍辱负重了十八年,第一次用目光打败了叶炳,她的心里无比愉悦。脸上不知不觉地出现了一丝明媚的笑容,叶炳看的心跳不已。
叶炳早上起来后,看到难以下咽的早饭,一口都没吃,他觉得有蓝氏在的地方,就有美味的食物,于是收拾了一番,就出门了。
在来的路上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院子又干坐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有人给他倒茶,蓝氏也不吩咐下人给他上茶,他的嘴里又干又苦。
“你就是这么待客的,夫君来了,都不知道上茶的,也不关心关心我肚子饿不饿?”叶炳为了缓和气氛,故意转换话题,但他说出的话,让人觉得这个地方就是他施舍给蓝氏的,是蓝氏依附于他的。
蓝氏给丫鬟说:“给他倒茶。”也不问他饿不饿,想吃什么。
看到叶炳在这里随意地坐下,还要这要那的,就说:“我这里是粗俗乡野,吃的是粗皮杂粮,苦菜树根,大人要是不嫌弃,那就给大人上一盘。”说着给蓝嬷嬷示意了一下,蓝嬷嬷会意,去厨房准备了。
叶炳连着喝了几碗茶,嘴里不干了,心里的火气也没了,他在蓝氏面前一直俯视惯了,突然让他对她说些软话,他说不出来,只能别别扭扭地说:“你来到庄子已经两个多月了,我看时日也长了,我观你的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看来你的病也没啥大问题,你是家里的主母,家里的大小事情离不开你,待会儿你收拾一下,跟我回去。”
蓝氏冷笑一声说:“郎中说了,我的病需要静养,他隔天要给我把一次脉,正在给我调理,现在还不能回去。”
叶炳没想到蓝氏变了,在他面前变得如此犀利,就强势地说:“你跟我回去,我让太医院的御医给你调理,或者我亲自给你调理也可以,你待在这里我不放心。”
蓝氏敷衍地说:“我在这里待了两个多月了,也没见你来看我,过了这么长的时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大人放心,我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对养病很有益处,大人不必担心。反倒是家里的曾姨娘,再有几个月要生了,大人要好好照顾她,那才是你要保护的人,受不得一点苦。”
“你是当家主母,这是内宅的事,属于你该操心的,你的心胸要大度一些,以后这些家务事,你来替我操心。”叶炳板着脸说。
“曾姨娘共生了三个孩子,而且在我前生了两个孩子,难道我还不大度?现在我把整个叶家都交给了曾姨娘,除了我,在京城还能不能找出第二个我这样窝囊的主母?”蓝氏讽刺道。
叶炳听了她的话,气的眉毛竖起来了,但他又一次忍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蓝氏,眼睛里有一种要把她吞没的缠绵的光,让蓝氏觉得恶心极了。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时候,蓝嬷嬷端来了一盘窝窝头,是很粗糙的那种。
叶炳看了一眼,觉得还不如曾姨娘手里的饭菜,他忍住拉嗓子的痛苦,咽下了一个窝窝头,再也不敢动下一个了。
蓝氏憋笑憋得脸疼,为了装作不知道,她使劲咳嗽,蓝嬷嬷赶快给她拍后背,还故意说:“郎中说了,让你少在外面吹风,你看看,果然应了郎中的话吧。”
蓝氏也很配合地说:“嬷嬷说得对,别看面上好了,其实见不得风,受不得气,一会儿赶快进屋去,你可不要给郎中说这些,不然他又训我了。”
说着,她暗暗给蓝嬷嬷竖了个大拇指。
叶炳知道蓝氏故意在他面前做戏,但他这次来的目的是把蓝氏接回家,而不是和她把关系闹僵,所以人家故意敷衍他,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她们主仆演戏,甚至觉得今天的蓝氏,还有些说不出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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