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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和一觉醒来,窗外晨光熹微,时不时能听到鸟鸣,室内还被笼罩在一片青灰色之中,尚未苏醒。
他动了动脑袋,下巴蹭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低头一看,许睿在他怀里还睡的正香。
他把怀里人搂得更紧了一点,闭上眼睛,享受这段兵荒马乱的时间里来之不易的静谧。
*
许睿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阳光透过窗帘,在陪护房的室内撒下一块光斑。
他揉了揉眼睛,奇怪怎么没人叫他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后出门觅食,就碰到了站在门口的查尔斯。
“你怎么在这里?方和呢?”
查尔斯最近为了调查袭击的事情,到处奔波忙碌,他拖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说:“方夫人醒了。”
“她醒了?!”许睿喜出望外,正准备往方佳慧的病房奔去,就被查尔斯一把扯住衣摆。
“别去,boss在病房里看护她,留点时间给他们说说话。”
许睿向他眨眨眼:“没事,我不会打扰他们的。”
他下了楼,还没走到方佳慧的病房门口,就看见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走了过去,发现是李安平正悄悄咪咪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悄悄咪咪的缩在门口偷瞄里边的情况。许睿也一声不吭,悄悄咪咪的加入了他的行列。
室内,方和背对着他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影的缝隙间,似乎在削苹果皮。就见这人平时肯定没给谁动过刀削过果,刀法极其不利索,苹果表面已经堪比一颗马铃薯,几次伤到手指,给这静谧的时刻增添了一分惊心动魄。
“你还是第一次给我削果。”方佳慧躺在床上,嘴唇依旧是紫青色,整个人大病初愈一般惨白。
方和轻不可闻的叹口气,把好不容易削好的苹果切成块,放进小碗里,一块一块喂给她吃:“以后你想吃,我常给你削就是了。”
“但你总是躲我。”
“以后不会了。”
“从你爸走后……”方佳慧顿了顿,“这还是我们第一次闲聊吧。”
方和又用签子叉起一块苹果,喂到她嘴边:“……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恨你?”
最后一块苹果也吃完了,方和放下了碗,两只手绞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我不知道。”
方佳慧伸出一只手,覆盖在方和的双手上,仿佛想要安慰他。大病初愈,那只手没有一点力量,却莫名蕴含着一种温柔的力量。
“阿和,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释怀你对他做的事情,但因为你是我儿子,我可以原谅你一切。”
“五年了,我想是时候放下了。以前我总是太盼望着你或者他坐上这个位置,我也欠你很多……”
方佳慧情绪激动起来,忽然捂住胸口开始咳嗽,面色扭曲。方和立刻按下呼叫铃,没多久,医生和护士进到病房来,无关人士只能站在外圈远远的看着。
许睿走到方和的身边,轻轻牵住了他的手。这都落到了李安平的眼里。
恍惚之间,他的灵魂好像穿梭到了今早推开方和房间的门的自己,他看见床上睡得安稳的两个人,两人面对面相拥着睡着,就像一张八卦图,阴阳调和,互相补全了对方生命里的空缺。
他看了一会,最终小心翼翼关上了房门。
就像配角退场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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