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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我不吃动物内脏，可这状元及第粥里偏偏有猪肝。我深吸一口气，忍着胃里的恶心，憋着气低头喝粥，边喝边说：&ldo;这粥挺好……粥名也吉利……正应了我出国上学的景儿。&rdo;

小鸭子&ldo;嗯&rdo;了一声。

我喝了大半瓶子粥，没有毒发腹痛的感觉，倒是膀胱更大了，尿意在全身奔涌。我怕破坏气氛，一咬牙愣在床上憋了一个钟头，小鸭子就坐在床边不咸不淡的陪我聊天，没有一点儿要走的意思。我心里欣喜万分，小弟弟却难受无比，憋得都勃起了，硬邦邦又涨又疼。我再一次加紧了双腿，可怜巴巴的对小鸭子说：&ldo;我想尿尿，你别走行不行？&rdo;

小鸭子的脸上马上浮现出屈辱的神情，我赶紧解释：&ldo;不是，你别误会，我不是让你看，我……我是怕你借机就走了，我……我都憋了两钟头了，真……真的不行了……&rdo;

小鸭子站起来：&ldo;我去要一个移动吊瓶架。&rdo;

&ldo;不行！来不及了，我也走不动了，快……快给我拿个夜壶来！要一次性的，新的也行！&rdo;我顾不得语气了，大声吩咐小鸭子速速去寻夜壶。

小鸭子攥着拳头出了病房，这次没耍我，真给我拿了个塑料夜壶来。我第一次用这玩意儿，刚塞进去就尿崩了，慡得我浑身一个哆嗦，好像还骂了句娘。小鸭子听见我出水的声音脸上泛起红晕，我一见又忍不住逗他，边尿边吟：&ldo;大江东去……浪！淘尽，呃……千古风流呦呦……嗯嗯嗯……人物，啊……可憋死我了！&rdo;

我尿完把夜壶放到地上，可不敢让小鸭子给我倒了。小鸭子站在床边看我，脸上很红，语气很冷：&ldo;你为什么就不懂得尊重？&rdo;

&ldo;啊？&rdo;我愣了。

&ldo;你觉得你这样很对？很风趣？很潇洒？&rdo;小鸭子满眼鄙夷，冷笑道，&ldo;一个连礼仪廉耻都不懂的人谈什么爱？从我认识你开始，你除了自以为是的哗众取宠，做过一件正常人该做的事没有？你有钱，有权，有好相貌，总以为无论多么下流粗俗的事情在你做来都是与众不同，甚至别有味道的。可万事万物都有自己一定之规，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用正常的方式做正常的事，你呢？你做过一件正常的事或是对的事吗？你真的以为社会和道德标准在你身上都是失效的吗？我告诉你，你这样做也许能博人一笑，但永远无法让人尊重你！因为你不自重！&rdo;

小鸭子的话太过尖刻，我有点恼羞成怒：&ldo;哦，我尿尿吟诗不对，那你呢？你……你碰瓷就对了？就自重了？&rdo;

&ldo;是不对。&rdo;小鸭子淡淡的说，&ldo;但我在正确的时间作了正确的事，所以小莱能活着，我不自重，但至少我尊重了小莱的生命！&rdo;

&ldo;你这是什么逻辑？&rdo;

&ldo;鸭子逻辑。&rdo;

我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小鸭子看看表，转身往外走，我回过神，在他身后叫：&ldo;谢谢你来看我，我……没想到你能来！&rdo;

&ldo;不用谢。&rdo;小鸭子转过身又走回几步，让我能看清他脸上嘲讽的笑容，&ldo;你大哥逼我来的，饭和花也是他让我带的，还要陪你呆够一个小时，不然他就给小莱断药，也不让小莱继续住院观察。我知道你不吃内脏，但是猪肝有养胃顺肠的功效，是我的一片心意。我也知道ju花的意思，也是我的一片心意……我祝你人皮猪脑，早死早超生！&rdo;

我看着小鸭子飘然而去的愉悦身影，呆坐了一会儿，躺回床上摸摸肚皮，伸手揪了朵ju花自言自语：&ldo;你以前见我就跑，后来见我就打，现在见了我就刻薄，嘿嘿，你不会是有点喜欢我了吧。唉，我他妈真是冰雪啊！呵呵……&rdo;我边笑边拿起西游记，津津有味的看那个金翅大鹏鸟。

转天我大哥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们俩谁也没提小鸭子的事。中午小鸭子又来给我送饭，这回是一瓶子羊杂碎，还有一个大馍。我忍着膻气全吃了，小鸭子又刻薄无比的把我明批暗讽了一通，有几次我差点急了，但是忍住了仔细一想，他说我那些话一点儿没错，比老戴教育我的还要入木三分。我又不要脸的往深处细琢磨，我觉着他这倒像是临行前对我的苦心叮嘱。

后天早上我出了院，回家洗个澡收拾整齐了，决然的敲敲卧室门。小鸭子打开门，只露出个脑袋，没让我进去。

我退后一步，低声问他：&ldo;我走了……能不能给我个邮箱或是qq什么的？&rdo;

小鸭子低头考虑了一下，转身走到桌前，拿起笔写得飞快。我推开门，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又说：&ldo;要是你给我假号，小莱……&rdo;

小鸭子骤然停笔，撕了张纸重写。我苦笑：&ldo;你别怪我，我也就威胁你最后一次了，我这次一走真有可能好几年都见不到你了，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吧，让我有个盼头，不然我真的受不了。&rdo;

小鸭子走过来把纸递给我，我接过一看，是个邮箱。我小心翼翼的把纸叠好放进钱包里，贪婪的看着他，把他的样子牢牢印在心上。沉默良久我终于开了口：&ldo;这房子我又交了三年租金，你就接着住吧。我和我大哥他们都打好招呼了，没人会来骚扰你。你要是缺钱屋里的东西随便卖，还有抽屉里那些表也给你，上次你卷包儿的时候没开眼，那几块表才是最值钱的，反正就是别把房子转租了，住在这儿让我有个念想儿。这是钥匙，你拿着。&rdo;我伸出手，掌心是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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