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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2页）

四个人在餐桌边坐下，一个都不说话，气氛更加古怪凝重了。

陈嘉木指了个当季套餐，就合上菜单递还给服务员，然后颇为坦然地看向罗胜。

&ldo;这到底怎么回事，谁他妈给我解释一下？&rdo;

&ldo;别他妈他妈挂在嘴上，你妈我还坐在这儿呢。&rdo;钱淑华啜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说，&ldo;倒不如你说说当年是怎么想的，海宁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也舍得欺负？&rdo;

&ldo;现在是提当年的时候吗？&rdo;他拔高了音调，&ldo;我问的是眼下！&rdo;

&ldo;要不是你当初犯浑，你们会是眼下这个状况吗？有因才有果，你种的因，要不是有我给你收拾，你以为海宁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你跟前吗？&rdo;

早说了，十八岁时犯的错是卡在喉咙的刺，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要重新被提起，身体深处仿佛就有哪个地方火辣辣的疼。

罗胜呼吸粗重，反驳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问海宁：&ldo;原来当初收养你的人……是我妈？你早就知道了？&rdo;

海宁抿紧唇，不置可否。

他又看抬眼看陈嘉木：&ldo;你也知道？&rdo;

&ldo;我也是通过宾大校友网络找到小海宁之后，顺藤摸瓜才发现的。反正你只是一心要把人找回来，我就想还是先重新接近她，其他事以后再说也是一样……&rdo;

所以其实大家都知道，又只有他一个人，做足快十年的傻瓜？

&ldo;你们要结婚的事就不用担心了，有我在，轮不到你爸爸说不同意，除非他不想做移植手术了。海宁的舅妈那一家子也好打发，重要的是海宁自己怎么想……&rdo;

钱淑华又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再听进去。点好的菜肴一盘盘端上来，哪怕烧的是龙肉，他这会儿也吃不下了，推开椅子就腾的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陈嘉木笑了笑：&ldo;怎么还气跑了呢？&rdo;

&ldo;这臭脾气，简直跟他爸爸一模一样。&rdo;钱淑华点了支烟，吸了一口才对海宁道，&ldo;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早就知道我是这小子的妈妈？&rdo;

&ldo;我猜到了。&rdo;海宁苦笑，&ldo;你明明很在意自己的儿子，却从来没在家里摆出过一张跟他有关的照片。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时不时在我面前提起他，后来干脆提也不提了，肯定是有原因的。我问了金叔叔，慢慢拼凑出一点信息，毕业以后又意外发现你前夫的姓氏拼法是law，就更加确定了。&rdo;

&ldo;你不怪我？&rdo;

她摇头：&ldo;一码归一码，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有人带我走其实是最好的选择，我感激你还来不及。你愿意帮我是因为跟我妈妈是好朋友，并不是因为罗胜的原因，有这样的阴差阳错，大概也是注定的。&rdo;

钱淑华笑了笑，感慨道：&ldo;我这儿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rdo;

做妈妈的，又怎么会没有私心？她把海宁带走，妥帖地藏好，悉心照料，一半是对儿子的惩罚，一半是代他赎罪，不让他青涩美好的初恋回忆成为人生最大的遗憾。

可惜他不懂，她也不指望他能懂了。

海宁忍了又忍，还是站起来说：&ldo;我去看看他，大姨，陈老师，你们慢慢吃。&rdo;

她从饭店追出来，罗胜早就开着他那辆普拉多不知去向了。

陈嘉木特意跑出来把车钥匙给她：&ldo;开我的车去找吧，找不到也不要紧，他都说要结婚了，能跑到哪儿去，他舍不得的。&rdo;

海宁不知怎么谢他才好：&ldo;陈老师……&rdo;

&ldo;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反正都不是我最想听的。&rdo;他依然和煦地笑着，&ldo;他要是真跑了，你就到我这儿来，至少我还在等你。&rdo;

&ldo;你又跟我开玩笑了。&rdo;

&ldo;嗯，是啊，一点都不好笑。快去吧，别让他傲娇太久了，我怕他绷不住。&rdo;

他催她走，眼看她开着自己的车消失在视野中，才怅然若失地轻叹口气。

…

海宁开车在苏城绕了一大圈，把罗胜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甚至连四中和四中周边那些小店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他人。

他现在本事挺大了，走遍七大洲四大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要在诺大的城市里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人找到还不容易么？

找累了，海宁只得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想看到窗户亮着等，或者他小山一样窝在楼道里，却也没能如愿。

她往沙发上一躺，忽然想，这回先走掉的人会不会是他呢？他爱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担惊受怕那么久，吃了很多很多苦，受过差点致命的伤，她还是跑了那么多次，他一定积累了无数委屈和怨气，正好发泄出来，免得总是做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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