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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让我想想，吉夫·沃登在沃登农舍里又盖了一间房子。〃

〃停止报告。〃她皱起眉毛，〃你是说小吉夫，额前头发乱蓬蓬，骨瘦如柴的那个小子。那个总是痴痴地望着蕾西的小子？〃

〃就是那个小子。吉夫已经长大了，他现在能够轻松地拿起锤子和锯。我们家修缮的工作都是他做的。他还是喜欢痴痴地盯着蕾西。不过我知道他现在已经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乔哼着鼻子，不假思索地又往嘴里塞了很多甘蓝色拉，〃她会生吞他的。生吞活剥的那种。〃

布莱恩耸耸肩，〃不过我想她会发现他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咀嚼。桑德斯家的女儿，雷切尔，已经和亚特兰大的一个大学生订婚。今年九月她就要搬到那里。〃

〃雷切尔·桑德斯。〃乔脑袋里勾勒着女孩的样子，〃是口齿不清的那个，还是喜欢咯咯笑的那个？〃

〃喜欢咯咯笑的那个……笑声尖得能让你的耳朵流血。〃看着乔吃东西的样子，布莱恩非常满意。他的胳膊在摇椅背上舒展着，〃费特西蒙斯老太太一年前去世了。”

〃费特西蒙斯老太太。”乔低声说着，〃她过去经常在门廊上剥牡蛎壳。她的狗就在躺椅旁边，在她的脚底下睡觉。〃

〃那只狗也去世了，就在她去世后不久。我猜，它可能觉得没有她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她让我给她拍过照片。”她回想起，〃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在学习拍照。那些照片我还保留着。有几张还不错。大卫先生帮我冲洗的。我当时可真是缠人，但是她就坐在躺椅上，任由我把她当作练习的对象。〃

乔靠着摇椅背，感受到着摇椅的节奏，缓慢而单调，和这个岛的节奏一样，〃我希望这个过程不要太长，不要有太多痛苦。〃

〃她是在睡梦中去世的。九十六岁的高龄，瓜熟蒂落的年龄。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是的。〃乔闭上眼睛，食物早就抛到了脑后，〃那她的农舍怎么样了？〃

〃已经被后代继承下来了。潘德顿家族在1923年把费特西蒙斯家大部分的土地买了回来，但是那座农舍，还有农舍占据的那片土地，还是归她所有。现在这个农舍属于她的孙女。〃布莱恩又举起暖瓶，喝了一大口，〃她孙女是个医生。她在这个岛上行医。〃

〃我们欲望岛有医生了？〃乔睁开眼睛，眉毛轻翘，〃真好。这么进步。那人们真的找她看病吗？〃

〃他们好像正慢慢地开始找她看病。她已经融入这里了。〃

〃她一定是这里第一批新的常住居民，十年……？〃

〃大概吧。〃

〃我想不出她为什么……〃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声音减弱了下来，〃难道是卡比？卡比·费特西蒙斯？我们小时候有几年她在这里待过几个夏天，我们一起在岛上玩耍。〃

〃我想她是太喜欢这里，所以才回来的吧。〃

〃真该死。卡比·费特西蒙斯，居然当了医生。〃她满心欢喜，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我们过去在这里结交了一些好伙伴。我还记得那个夏天，大卫先生带着家人来这个岛上拍照。〃

一想起这些她就很欣慰。她想起那个儿时的朋友，操着北方的口音，语速很快。她想起了他们一起冒险的经历，还有他们曾经想象过的各种冒险活动，〃你那时光顾和他的儿子到处乱跑，根本不愿意和我玩。〃乔继续说着，〃那时我老纠缠着大卫先生，希望他能让我用他的相机拍照。我不纠缠他的时候，我就和卡比到处跑，制造麻烦。〃天哪，那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就是那个夏天……

欲望岛之夏　第四章（3）

布莱恩点点头，给她的回忆作了个总结，〃就是那个夏天，妈妈离开了。〃

〃我们跑题了。”乔低声说道，声音中的喜悦瞬间消失，〃炽热的阳光，漫长的白昼，雾气皑皑的夜晚，充满了喧嚣。还有所有人的脸。〃她把放在杯底的手抽出来揉着眼睛，〃天一亮我就起床，这样我就能跟着大卫先生到处跑。狼吞虎咽地吃着火腿三明治，在河里冲凉。妈妈找出那个老相机给我……那是古老的布朗尼相机……然后我就跑到费特西蒙斯家的农舍拍照，直到费特西蒙斯太太催着我和卡比离开。那时有那么多的时间，直到夕阳西沉，妈妈叫我回家吃晚饭。〃

她紧闭着眼睛，〃有太多太多的画面，但是，却没有一个画面是很清晰的。然后她就离开了。一天早晨，当我醒来准备开始漫长的夏日要做的事情时，她就那样离开了。从此以后，我就根本没有什么要做的事了。〃

〃夏天已经过去了。”布莱恩平静地说，“对于我们而言。〃

〃是啊。〃她的手又开始颤抖。乔把手伸进口袋去拿香烟，〃你想起过她吗？〃

〃为什么我要想她？〃

〃你没有想过她去哪里了吗？她在做什么？〃她很快地抽了一口烟。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双有着长长的眼睑、却毫无生气的眼睛，〃或者她为什么要离开？〃

〃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布莱恩起身拿起盘子，〃也和你没关系，和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那个夏天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乔？艾伦，现在担心这个好像有点迟了。〃

当布莱恩转身走回房子时，她的嘴巴张开，想说的话就在唇边，但随即她的嘴又合上。她想，她还是有点担心，而且她有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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