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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爷是金枝玉叶，以后还是不要出去了，好吗？&rdo;消愁技巧性的按摩着他疲累的肩膀。

&ldo;……想说什么就直说罢。&rdo;希容搭上他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

&ldo;消愁伺候爷快五年了，爷待我怎样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无时无刻都希望爷能过个安稳日子。外面那样的世道，能保护爷的只有涟贝勒。&rdo;

希容闭上眼，如此浅显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呢？他这么多年来处处迎合时时听话，为的，不就是安身立命吗？&ldo;我知道了。&rdo;

&ldo;不，爷，你不知道！&rdo;消愁也激动起来，&ldo;我们就是涟贝勒手中的风筝，半点风吹糙动都会被涟贝勒察觉，如果让他知道您竟日里和这么一个平民百姓市井混混搅和在一起，他能高兴吗？&rdo;

&ldo;阿宸不是市井混混。&rdo;希容平静地说。

&ldo;爷已经和他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什么新鲜感都该过了。要是让涟贝勒知道，后果就严重了！&rdo;

&ldo;好了！涟贝勒日理万机，哪里就顾的上我了，我又没做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rdo;希容也烦躁起来，&ldo;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rdo;

消愁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起身道：&ldo;是。&rdo;容少爷，你真的大大低估了你在涟贝勒心中的地位了……如果让他知道你竟然对一个江湖卖艺的有了好感，那么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了。他神色复杂地掩门退下，眉头一直纠结，久久不能松开。

&ldo;沉吟半晌，怕庸姿下体，不堪陪从椒房。受宠承恩，一霎里身判人间天上。&rdo;丝竹悠扬，渐渐缠绵，台上花旦莲步轻移，神态娇怯不甚，&ldo;只须仿冯妃当熊，班姬辞辇，永持彤管伴君旁。唯愿取，恩情美满，地久天长。&rdo;

&ldo;好！&rdo;台下一片轰然叫好，显然被杨妃的风情唱词迷的神魂颠倒。

希容闭上眼，轻轻哼着曲调唱词，神色一片沉醉。

&ldo;可还好？&rdo;阿宸小声问道，&ldo;你们大家子里听戏，都是请班子去唱，未必有这等风味。&rdo;

希容一笑，&ldo;你说的新鲜地方，就是这戏园子？&rdo;说实话，《长生殿》的这出《定情》，这旦角未必唱的独到精妙，在唐家全盛之时，&ldo;同光十三绝&rdo;有泰半都是唐家的座上宾，与希容皆有半师之份，耳濡目染之下，名家风范见的多了，这些小角的唱腔也只能偶尔听来调剂了，心里只是觉得难为阿宸还记得他先前提起的乐衷梨园之事。

&ldo;当然‐‐不是咯，戏园子是真，咱们，却不是来看戏的。&rdo;阿宸还是笑的一脸神秘。

&ldo;哦？&rdo;他有了兴趣，&ldo;来这里除了听戏还能做什么？&rdo;

&ldo;我和这里德庆班的班主和唱杨贵妃的小凤仙都是拜把子兄弟，这晚戏园老板又不在，有没兴趣亲自上去唱几折？&rdo;阿宸的双眼在灯火阑珊中尤为晶亮，&ldo;你虽爱戏，想过去平日却决没有机会上场，可有胆子在众人面前与小凤仙一较高下？&rdo;

希容到底少年心性，兴致豪发，又是心中钟情已久之事，当下笑道：&ldo;有何不敢？本子都是惯熟的。我就上去胡乱诌上几句也未必会坠了这戏班的威名！&rdo;

阿宸一拍大腿：&ldo;我就知道你会应承！这就和我来吧！&rdo;拉起他三两步来到后台，只见一片忙乱，小凤仙刚刚下台，已经在手忙脚乱地更衣换装，一见着他二人，就松了口气：&ldo;我说宸哥，只当你没胆色不来了呢。&rdo;

&ldo;哪里的话！我介绍的这个人管保叫你心服口服。&rdo;

众人这时也都看见了跟在阿宸身后的唐希容，都笑叹道：&ldo;哪里找来这么个齐整生嫩的孩子来！&rdo;小凤仙也点头赞道：&ldo;这位公子好身段啊！若是也进了梨园行，咱们都得没饭吃了！&rdo;

希容从未与这些社会底层的人来往过，不由得腼腆起来，只觉他们和蔼亲切，与平日里见到的那些达官贵人大不相同。

&ldo;你们别欺负他了，平日里打趣惯了我，现在又来说他！&rdo;说罢，就拉过希容坐下，&ldo;他们上场去了，你上上装，下一折就该你了。&rdo;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后台刹时空旷了起来，希容凭着记忆开始拍脸，散发，包头。阿宸忍不住出手：&ldo;得，你一个人哪里弄的清楚？还是让我帮你吧。&rdo;他扳过希容的瘦削的脸蛋，挑起一支描笔，&ldo;你可别小看我，我也是也在德庆班里当过武生的，和小凤仙还算师兄弟，只是后来倦了，才改行卖艺‐‐哎，别动啊！&rdo;急忙拭去他眉梢溢出的黛青，希容不由地轻呼出声：&ldo;疼……轻点。&rdo;

&ldo;对不起对不起。&rdo;阿宸心里一荡，赶忙为自己的粗鲁道歉，靠进他光洁的额头，轻轻吹着气，&ldo;还疼吗？&rdo;希容抬首，定定地望住了他，二人第一次近的呼吸相闻。

四眼对望，突如其来的沉默。阿宸眼中只剩下那张轻施脂粉，愈加美艳的丽容，以及那双欲语还羞的秋水双眸。

他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欲望澎湃而来，他在渴求什么？他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呢？他的脑子里，只剩下火热的岩浆。甜腻的脂香窜进鼻梢，他浑身一烫，眼前的人影仿佛也模糊了，天地间，只剩一个含羞带怯的宛转娥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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