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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回,回大姑,是王嬷嬷给的。&rdo;
赵灵运轻嘬了口茶,再瞟过来的眼神寒也似的,其余管事不由互递了眼色:大姑这是拿佟管事下刀,要办王嬷嬷啊。一下子私底有些来往的都凛了神儿,不想这正中赵灵运下怀,视线来回逡巡,她让芙风叫莲玉进来。
莲玉被赵灵运安排在外院管大小杂事,面上瞧着不如近身伺候的枝茜和管钱财的芙风重要。可县主府的人都知道,大姑院里没管事嬷嬷,这样一个被安排在外院的大丫鬟,又是胆大能干,到底是做什么的,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果然,莲玉进来便递了本账册到赵灵运跟前去,一转身瞥了管事们一眼,明晃晃的讥诮,又叫一些人把头低的快压折了脖颈。
容氏院里库房的登记册子,虽是私产,按规矩也是王嬷嬷那一份,赵灵运这边留一份的。除了随嫁和每月的份利,每一笔封赏都是记着的。
赵灵运似笑非笑,&ldo;夫人名下的私产我虽不过问,但每年充中的部分田庄收成都是要核对的,今年都有盈利,芙风,赏田管事。&rdo;
芙风拿了一袋子金倮子,赏了赵灵运放心交给全权打理的田管事。又听她说道,&ldo;我手上拿着的这本账册,可是跟佟管事送上来的那一本差得太多。今儿个众管事都在,也不能少了夫人的管事嬷嬷。莲玉,去把王嬷嬷请来。&rdo;
莲玉应了,只一会就回来了。
王嬷嬷打看见莲玉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年跟底有得忙但也算有条不紊,她这边安排丫鬟做事,那边莲玉说大姑找她问话,顺便联想到稍早些佟管事叫人来找她要账册,心思不断翻飞,等进屋看到赵灵运,已是想好了一番对策,却不料赵灵运并不给她机会。
&ldo;按说你是夫人身边的嬷嬷了,只要不是大过,我也能留你在府中养老。&rdo;赵灵运扣了扣桌面,淡淡道:&ldo;体恤你服侍夫人多年……莲玉,找几个婆子,先关进柴房日后再做打算。&rdo;
王嬷嬷听罢,便挣扎起来。什么养老,说的好听,不过是把她关起来,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或死或圈禁:&ldo;大姑要治老奴的罪也要有个依据,否则老奴是不服的。&rdo;
赵灵运扬了扬唇,把案边的账册丢到她脚下,&ldo;知道你是个蠢笨的东西,不想这么多年依旧毫无长进。留你在夫人身边有何用?枉夫人对你的信用!你不服,就自己好好核对核对,看看你偷了多少东西。&rdo;
众人听罢赶紧跪下,直道大姑息怒!往日王嬷嬷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这个奴役那个,赵灵运或多或少睁只眼闭只眼,眼下拿王嬷嬷杀鸡儆猴,再联想到前些时候听到的传闻,几个心思转得快的管事就明白了几分。
莲玉见几个小丫头扭不动张嬷嬷,这老婆子也算养尊处优,可浑身的力气不是几个丫头能及的。大姑顾念她是女婢,又是夫人身边的人,并没有叫小厮仆人或粗使婆子来。莲玉自认不是什么宽厚仁爱之人,便挥开小丫头,拿着帕子死死按住了王嬷嬷的口鼻,不一会,就见她软绵绵倒下去。
姑娘家的帕子,看似普普通通随身之物,有时候却是专门对付一些不服管教的丫鬟婆子的利器。只消一点迷魂粉,哪怕你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也被放倒,而这些历来是管人事的常用手段。
芙风悄悄冲莲玉抿唇一笑,也不留情面,扬声叫侯在屋外的仆人,把王嬷嬷给拖了出去。
赵灵运揉了揉眉心,一脸疲色,&ldo;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今儿个王嬷嬷就是个例子。&rdo;
管事们忙不迭称是,又听赵灵运在上首道,&ldo;都散了吧,芙风、莲玉送人。&rdo;
枝茜扶赵灵运回听啼馆,但见她面色不豫,余下几个小丫鬟和婆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便遣散众人,把赵灵运让到东次间的暖炕上,&ldo;大姑不把那老刁奴就地驱走,是怕夫人过来闹?&rdo;
赵灵运倚着姜黄色锦鲤枕,合目歇脑袋,&ldo;我把她关起来,不止这一件事。她既敢偷库房里的东西,可不是仗着是容氏的奶嬷嬷,她心里也明白,手脚不算大,否则容氏知道了也是不能留她的。且这事不过是我寻了个由头把她关着,她还有大用,倒是你出了这个主意,倒确实让容氏那边暂时没心情管英国公府了。&rdo;
枝茜福身一礼,&ldo;奴婢不敢居功,若不是大姑早就知晓她在您眼皮子底下也敢起事,奴婢才不会想到这点。&rdo;
赵灵运掀眼定定扫了枝茜一下,看得她低头惶恐,才开口道,&ldo;你随侍我多年,是个眼利的。你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仔细打探,切记不可走漏风声。&rdo;
枝茜想了想,道:&ldo;大姑,奴婢觉得,不如就桃蕊吧。&rdo;
赵灵运又合上双目,不言不语,好似睡着。半晌,又慢慢睁开双目,眼下一片凛冽,&ldo;叫莲玉过去传话,把老爷的厢房收拾一间出来,叫桃蕊过去伺候。眼下王嬷嬷被关押,夫人院里不能没人,就让湘红暂任管事吧,其他的二等丫鬟都往上调一调。&rdo;
刚刚莲玉递来的册子里还有一册是记载着人事记录,桃蕊到了惊蛰便满二十,依着府里规矩,她是要放出府的,何况容氏早不待见她……或许,这人还可用上一用。
这时芙风掀帘进来,脸上瞧着有些急切:&ldo;大姑,缀锦阁来报,夫人咳血了。&rdo;
赵灵运坐直身子,吩咐道:&ldo;芙风,你去请大夫,枝茜,你跟我过去。&rdo;
王嬷嬷被关柴房的事一传到缀锦阁,容氏果然大发雷霆,目光所及之物一并被砸个稀烂。
湘红坐在暖炕前拍抚容氏的胸口,&ldo;夫人且消消气,您这般气倒了,六姑娘怎么办?&rdo;
桃蕊也紧着劝:&ldo;是呀夫人,您生气怕是正中大姑下怀。&rdo;
这话说完无疑雪上加霜,容氏更是气的连连咳嗽,不一会帕子上还见了血。可把一屋子丫鬟婆子吓得魂都快飞了,湘红只得一面叫人去喊大姑,一面派人去请大夫。
&ldo;那,那个,贱人!不给我使绊子就难受,那个死的骨头都快烂的县主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活着防死了还要人防!现在还把我的奶嬷嬷关起来,贱人!贱人!今日起不是她死就是我亡!&rdo;
&ldo;夫人!夫人!您消消气!消消气!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被有心人听到传出去就不好了!大夫?大夫呢?红儿,还不再去请大姑过来!&rdo;
容氏不知哪里来的劲,一下挥开湘红和桃蕊,冷喝道:&ldo;我害怕她听了去?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今天就把事儿都挑明了,她有本事就一辈子留在府里当她那劳什子大姑,若是有朝一日落到了我手里,我定要她知道今日得罪我的下场!&rdo;
桃蕊一听猛地哆嗦了下,朝红儿扫过去,赶紧扬声道:&ldo;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大姑请大夫?&rdo;
红儿赶紧去了,容氏却咳嗽的半天上不来气。这下连长久不来的老爷也被惊动了。他皱着眉挥开湘红和桃蕊,问:&ldo;怎么回事?何以让夫人这般气恼?&rdo;
桃蕊深觉委屈,跪下道:&ldo;老爷恕罪,刚才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大姑把夫人身边的王嬷嬷关柴房去了,这才使得夫人动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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