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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第2页）

“百日散！”我吃惊一时脱口而出。

百日散乃祈国皇室为了控制朝中有叛逆之心的大臣不敢再有二心而独门所配，服用此毒者终生无解，只能靠每月服用特制解药来压制体内毒性发作，但是，虽然是特制解药却不能彻底解毒，每服用解药一次须在百日后再次服用，否则就会因为毒性发作而精神溃散，记忆散失，死时连自己是谁都不会记得，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毒药！

林靖风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虚虚点了点头，面上笑意依旧，只是我看不出半分感情：“乌孙一族上至耋耄老人，下至垂髫幼儿无一幸免。皇帝要乌孙一族从此改名换姓，让世人以为乌孙一族已经从世上消失，世世代代都要服用百日散，永远效忠祈国皇室，不将冶炼之术泄露给萧国！”

未等林靖风的话说完，我已经伸手搭在了他还拿着酒杯的手上。

“东门姑娘，不用把了，我刚满五岁时便服了百日散！”林靖风却抽出手，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看着我的脸上竟闪着诡异的笑容。“你是不是想问我既然中了百日散，为何还能活到今日？”

我点点头，确实，如今萧国已亡，濮阳一族被灭，世上恐怕再没有人能拿出百＇石桥整理收集＇日散的解药了。

“你且听我把故事说完就会明白了。”林靖风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却是起身出了石亭，夜风袭来，他的身影分外凄楚。

“乌孙一族乃游牧出身，历来都是马背上讨生活，至改姓林姓之后，又因为百日散，祈国皇帝对林家的戒心也少了许多，便开始让林家涉足军中之事，到了我这一辈，林家已是祈国有名的武将世家。四年前，萧国攻打祈国，一路势如破竹，祈国十万大军被围困，我临危授命带领五千精兵前去援救，全军视死如归，浴血奋战，与萧国大军大战三天三夜终于脱围而出。只是我没有料到的是，就在我刚跨出祈国帝都城门之时林家就被皇帝抄了家，灭门九族，祈国城未破林家却已经被拿来血祭了这场战争！”

昏暗的夜色下，我看到林靖风身影颤抖着，带着竭力克制的颤抖着，声音已不复先前的平静，一字一句从他口中而出让人听了顿觉凄凉。

“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林家又是武将世家，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被灭门？”我虽然没有见过战场的悲壮，然而对于失去亲人的痛楚却是深有体会。

我打娘胎出来便身中胎毒，自懂事之时起就记得母亲白日里总是身影忙碌地为我熬药，喂我喝药，到了夜里又放心不下我，守在我在床前直至我睡着，后来，又怕我深夜醒来便索性在我房间搭起了床铺，每晚只要我一有点响动便不放心的披了衣服过来，直到看到我没事才安心。只是我的病，即使是出生在东门这样的杏林世家却也无能无力，母亲也终因我的病而累到，一病不起，郁郁寡欢而去。父亲与母亲乃是青梅竹马从小便是一起玩大的，母亲一走，父亲思念母亲过度竟积郁成疾，一蹶不振，终于在我七岁那年丢下我与师父随母亲而去了。

我那时虽还小，却也已经懂些人情世故，母亲去时我抱着师父大哭了一天一夜，直到嗓子哭哑，再发不出一丝哭声，待到父亲那会，我却只是呆了一般，整个人如失了魂，不会哭也不会笑，只是傻傻地站在父亲的灵堂前，看着他们将父亲收殓，将棺材抬出去。那时的我怨恨着自己，小小的心里只知道都是因为自己的病才害死了爹娘，那段时间师父老人家既要忍受丧子的痛楚，又要操心我这个疾病缠身的孙女，一夜之间竟白了头发！直到一直都让人觉得永远不会倒下的师父老泪纵横地对着我道：“墨儿啊，你爹爹已经走了，如今你又如此，便是在要爷爷的这一条老命啊！”我才有了知觉，我已经害死了爹娘，却再也不能害了师父了！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便央求了师父教我修习内力，以助我克制体内胎毒的寒气。

及至懂事之后，每每想起我那对苦命的父母我依旧是愧疚不已，心中酸痛，若不是因为我这一身顽疾，父亲与母亲定然是伉俪情深，白头偕老！

林靖风看看我，又继续道：“当日祈国十万大军被困是因为祈国的战略布阵图落入了萧国手中，祈国皇帝听信谗言，居然相信是林家出卖了祈国，将战略图泄露给萧国，可怜我们林家世代效忠祈国皇室，却不曾想过自己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被自己誓死效忠的皇帝砍了脑袋，正真是讽刺啊！”

“真是愚蠢的皇帝，祈国会被灭国也算是罪有应得。”历来多少豪杰空有一腔豪情热血而苦于报国无门，更有甚者虽然手握重兵却无用武之地，君王猜忌，奸臣陷害，能善终者又有几人？历来君王都叹世上无英才，却不知，并不是世上没有英雄，而是没有慧眼识英雄的伯乐！

“是啊，他是蠢，他要是不蠢，祈国如何会灭？那一日我抱着父亲的尸体疯了一般从祈国皇宫一路杀到帝都城门，看着萧国大军攻破城门，濮阳一族被灭，头颅悬于城门之上，我守着父亲的尸体，在城门口的酒楼上喝了三天三夜，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年！直到萧国大将司徒劼派兵将整家酒楼重重围住，身披盔甲，手握传世名剑吞日斩，气势咄咄逼人的出现在我面前。只是他这样算不得什么，我们林家从来就不畏惧也从来不缺这样的气势！那时我只一心求死，当司徒劼挥刀砍来时我并不躲闪，我守护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我还活着做什么？然而刀并没有落到我身上，我浑浑噩噩地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教主的黑色背影。教主将我从司徒劼的包围中救了出来，只是那又怎样，一个人若连心都死了，活着对他来说也不过行尸走肉而已！”说到这里，林靖风一直望着东方一处还亮着灯的阁楼，那是古刹教的最东面春之暖阁。

“我救你不是为了救一具尸体，我知道你的亲人都死了，你活着，便连带着他们的份在这个世上好好活下去！这是教主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突然想起了身边的父亲，每一次出征前父亲都会对我说，靖风，大丈夫不求功名，只求马革裹尸还。想起了我从小到大便一直被家里人教导要效忠祈国，战死沙场成英杰，而对于祈国而言，我更只是他们用来巩固自己势力的工具，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要好好地活着！于是，从那一日起，我便对自己说，我要活着，为我眼前的这个人活着。”话未完，一曲箫声已幽幽传来，带着浓浓的愁思，仿佛冬日里化不去的积雪。

曲罢林靖风直直地看着我道：“我体内百日散的毒性便也是教主每百日为我过一次气，用他体内九阳神功的内力将侵入我大脑的毒性排去，只是，百日散一旦进入人体便再无办法清除。”顿了一下，林靖风又笑了，口气缓缓柔柔的：“东门姑娘，我这一生，生便只为教主而生，死也只能是为教主而死！教主的病还请你多多费心，若能用得到靖风的地方尽管与我说，靖风定不让姑娘有任何后顾之忧！”

听到这里，我已经不能平静地只当是听了一个故事，心里翻腾着，竟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我原以为整日笑面迎人的林靖风内心定当如他的笑容那般温和绚丽，从来没有想过他竟有这样凄楚的身世，更没有想过让中原武林闻之丧胆的“玉面公子”竟然身中剧毒，要靠外人每百日为他过气排毒才能生活下来！

“值得吗？”将自己的一生都系于与一个人身上，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我却还是不禁疑惑了，他这样做值吗？

“不值得吗？”林靖风却是笑语反问道。

“也是，人若能有所执着和追逐的东西，能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而奋不顾身，这一生便也值了！”低头两人沉默着，我想起了师父，想起了芷沂，突然释然了。“你放心，风万里的毒我一定替他解了！”

“多谢东门姑娘！”林靖风感激地道。

“唤我淡墨便可。”他不把我当外人将这些事说与我听，却仍以姑娘称呼我，想来是怕我心中介意，便道。

林靖风听了却是低头弯腰，做作揖状，道：“多谢淡墨！”

复又抬起脸来，夜色下，二人了然的相视一笑。

淡墨·柔意

作者有话要说：我实在是jq无能~~这一章，枯叶看了直说雷~~咱给各位提个醒~请带好避雷针~不带者，雷到本人概不负责~~（不厚道的奸笑ing）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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