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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嘲讽与胜者（第2页）

这跟两军拿着刀戟冲锋混战，缺心眼的士兵在人群里掏出弓箭没什么区别，他甚至来不及拉开弓弦就会被砍下头颅。

源稚生挥刀血振，拔出风衣下口径大得惊人的左轮，“柯尔特巨蟒”特制版。

这种专为狩猎而特制的.45口径在近距离甚至能直接打碎麋鹿和野牛的头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可能更适合被称作“手炮”。

“轰！”，巨蟒开枪的噪音简直击发了一道暴躁的雷霆。

更暴躁的枪声压制住了【君焰】的吟唱，白向安的颂念声戛然而止，他的脑袋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得后仰，普通人这种角度的后仰可能颈椎都会被折断，可黄铜的马格努姆子弹只是牢牢地嵌在他的头骨里。

白向安踉跄后退试图站稳，但暴力的枪声接连响起，子弹像一根根钉子楔进他的面骨和口腔。

这异常血腥的一幕不由令人想起中国古代的除魔人会把封魔钉一根一根钉死在棺材里防止里面的妖魔逃出来作乱，现在这些钉子也钉死了白向安要释放言灵的行动。

柯尔特巨蟒打空的一瞬间，源稚生消失在了原地。

巨大的风压吹动了白向安凝结血块的头发，迎面闪过天罚般凶狠的寒光，他的胸前肌肉翻卷，裂开巨大的创口，隐约可见青黑色遍布鳞片的心脏在暗金色的骨笼里跳动。

“啪嗒”。

十米外的柯尔特巨蟒落在了地上，发出重物坠地的沉闷声。

源稚生伸出龙骨状态下的左手死死地按住了白向安的头，蜘蛛切顺着巨大的创口越过骨笼贯穿了他的心脏。

源稚生松开刀柄后退几步，看着白向安像耗尽发条的玩具一样头颅低垂，无力地跪在地上，像是受刑的罪人。

他没有拔出蜘蛛切，现在有刀身堵住心脏的创口，凭白向安死侍化的躯体还能撑一会。如果拔出蜘蛛切，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就会被摧毁，他会立刻死去。

但无论如何死亡都是白向安早晚要面临的事儿，他不可能活着走下这架飞机了。

脸上青灰色的鳞片潮水般褪去，白向安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剧烈喘息。他没有问白向安有什么遗言，因为他的口腔结构已经被彻底破坏了，没准声带都已经被撕裂成了一坨烂肉。

但他还有一只小臂在，他在蘸着地上的血歪歪扭扭划下一道道笔画，源稚生静静地在一旁俯视他写下遗书，舱内一派诡异的祥和。

“很抱歉如果是你的遗愿的话我可能完成不了，但我会转述给九州的交接人员。”源稚生说。

白向安歪歪扭扭地落下最后一笔，闻声费劲地抬头，看向源稚生漠然的脸，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像是不良少年瞥了一眼诬陷他抄作业的好学生。

紧接着，棕色的瞳孔失去最后一抹微光，头颅重重垂下。黑色的血顺着他的脸聚在下巴尖，颤巍巍地抖动。

良久，血滴落在猩红的地毯上，再无声息。

源稚生看清了白向安的遗书，那上面只有三个字。

换阳昌。

居然还有一个错别字。

作为在卡塞尔学院进修的学生，他可能是学院里中文最好的一批学生。

出于橘政宗的影响，他甚至对中国文化颇有涉猎。

在古代中国的道教以及其他相关文化的世界观里，人体的各个器官都有相应的神灵司掌，问道者可以向体内的神灵供奉以寻求力量。

白向安遗书的那三个字在出现《事物异名录·神鬼·心神》和《云笈七籤》的记载中。

焕阳昌，是心神的名字。

那就是白向安古怪心跳声的源头，也是九州请求抓他回去的理由。

“你赢了，白向安。”源稚生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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