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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回凤鸣城（第2页）

就这样，时间晃晃而过。伊阜从修行讲到天文地理，从人情世故讲到坐而论道。只要是自己经历过的，他好像都想讲给他的孩子。

“陵儿，修行在自己，为父所讲，你只可意会，切不可照本宣科，坏了自己的路，我们一派从不修术法，天下术法无群无尽，终不可能全会，我以念为法，俢同缘，俢万物。大成者术法皆是随手而来，切以念通天，无群无尽。这境界为父怕是没有机会了，且看你缘浅缘深。”伊阜望着陆陵，眼里满是慈爱，他有太多话想说。

自始至终，陆陵一言不发，他清楚，有限的时间内，自己多说一句，父亲就少说一句，哪怕口不能言，也想多听听父亲的声音。

“陵儿，走，为父带你去看看凤鸣城！”修行只是人生的一部分，而亲情才是难能可贵，人往往在重复的普通生活中，忽略了它的存在，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难能可贵。伊阜带着陆陵是亲情的温存。

凤鸣城不大，只有两横两竖四条街道，远比不上北境重镇太潘城，但这里的一切，每一寸土地，每一间房舍，都有自己或者说父亲的影子。都是那么熟悉，那么美好。

走在街道，看着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人们，陆陵的心里再次泛出一丝悲凉，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毕竟，哪有什么能比得上失而复得。

这不大的小城，即便是慢慢行走，半天时间也是转了两遍，一路上，只有伊阜熟络的和来往的熟人打招呼，看似平常心，可最抚游子心。伊阜想把自己的每一面都交给陆陵，平常心也是。

第三遍路过董府大门，看见了在门口和小伙伴玩耍的董宣，和以前一样，一样锦衣粉面，一样七八岁。

人堆里的黄青，一眼就看到了过来的陆陵，兴奋的手舞足蹈，“小陵哥，快来快来，这有个老头在讲故事，很有意思的。你快来听听。”

而此刻的陆陵，瞳孔一缩，沉浸在幸福中的内心突然就被拉回现实。他再次恍惚，分不清虚实与否。这黄青口里的老头，他再熟悉不过，在昏迷时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老姚头。

这神秘老头，看见走近的陆陵，眼里闪过一丝精芒，似笑非笑的问道，“小娃娃，你认识我？”

陆陵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可这老头的出现，再次颠覆了他的猜想，而眼前的老姚头，他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陪伴自己多年，陌生的是气息丝毫不同。

“你是谁？”陆陵不再多想，再想也是无用，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和自己的猜想背道而驰。

伊阜站在陆陵旁边，默不作声平静的看着老姚头，从气息上感觉，这是一个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大能力者。

他丝毫不担心这怪异老头有什么出格的表现，具体原因旁人就不得而知了。同时这老头他丝毫没有印象，他也很好奇这老头的身份，毕竟有数的高手们其实都是相互熟悉的，哪怕是对手。

“我就是走街串巷混吃等死的一老头，哪当得起伊宗主和令公子惦记。”说话间，老姚头斜眼一扫伊阜，好似这中年人确实名不虚传。“不要担心，我没有恶意，伊宗主大可放心。伊宗主也不要想着出手试探，原因嘛，你应该比老头我清楚，嘿嘿。”

伊阜转头看向了陆陵，陆陵感受到父亲的目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抱以歉意回应。伊阜见状没有多言，身后事往往最不重要。

事罢，酷似老姚头的老头自顾自的讲着故事，陆陵和他的小朋友们听得起劲，伊阜则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这个画面。

正当老头讲得是吐沫横飞，众人听得意乱神迷时，董必武的声音打断了老头的慷慨激昂。

“你这泼皮又来骗小孩的灵石，快滚，不然定让你好看。”同样的画面，同样的故事，再次出现在眼前，陆陵却是不同的感觉。

以前看着董必武总是被他威严的神态所震慑，这次不然，往常心惊胆战的他也异常慈祥。

这是梦非梦的一切，虽然都已然经历，可还是久久不能释怀，从董府回来，陆陵坐在酒楼看着眼前吹嘘拍马的众人，会心的笑了，这是在醒来后第一次微笑，可这笑却带着浓浓的悲哀。

伊阜提着一壶酒坐在陆陵的旁边，给自己满一杯酒，轻轻的茗一口，砸吧砸吧嘴唇“好酒，果不愧是我酿的酒。哈哈哈”，喝完还意犹未尽的闭目回味。

“陵儿，这大地就如同一张草席，被一张大网所笼罩，我们就是这草席上的蚂蚱，怎么跑，都跑不掉。”刚刚还回味无穷的伊阜，悲从心起，也许作为十大强者，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陆陵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父亲，以前的父亲总是和煦如阳温软如玉，一时间无所适从。

“我的你用管，都是注定，你不一样，你是可以爬到这草席边缘的人，陵儿，可为父更希望你能快乐。”看着眼前七八岁的陆陵，伊阜笑颜如花，可眼角的泪滴说明了内心的酸楚。

陆陵现在只是一个少年，哪怕是这事已经过去三年，可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孩，怎么可能理解父亲的苦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父亲一样，独自承受。这就是父子情，可感同身受。

从言语间，陆陵感受到了无能为力，是父亲的无能为力，哪怕已经是这片草席上最强壮的一批，可终究是蚂蚱。

“陵儿，快快长大吧，为父真想看看长大后的你。”伊阜也许是喝多了，已经泪眼朦胧。“陵儿，切记，在你还没足够强的时，切莫寻根问底，好好地活下去，就最重要！”

陆陵不是傻子，反而很聪明，他清楚时间不多了，可这短暂的温存，他舍不得，伊阜也舍不得，可终究是梦。

梦醒时分，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可陆陵把心留下了。

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陆陵如同窒息了一般，现实要将他所有精力抽走，他拼命挣扎，反抗，可一切都是徒劳，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消散，看着画面慢慢黑暗，。

越来越模糊的伊阜，眼睛里全是慈爱，嘴唇微微动着，伸出手，想最后摸一摸儿子的脸颊。

“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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