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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开口&nj;道:&ldo;南阳王妃不是部族的神女吗?怎么会……&rdo;对于别人&nj;家的生死大事,叶星平生觉得斟酌措辞要这么难。
正在她皱眉思索如&nj;何说才能&nj;听起来不那么冷血时,宴离淮忽然接话道:&ldo;怎么会遭到乌洛部的驱逐,被抢夺了财物,甚至连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nj;被排斥在外?&rdo;
叶星点了点头。
&ldo;就像贺兰图说的一样,乌洛部之所以&nj;能&nj;达到鼎盛状态,皆是因为他们精通驭兽之术,族内无论是老人&nj;还是幼童,手&nj;里皆有&nj;属于自己的动物,有&nj;的是鹰,有&nj;的是狼,还有&nj;人&nj;专门驯养毒蛇为己所用。&rdo;
宴离淮偏头看她,&ldo;猜猜看,我阿娘养的是什&nj;么?&rdo;
叶星想起了庄子里那个兽舍,&ldo;……狼狗?&rdo;
宴离淮笑着摇了摇头,&ldo;是鹿。&rdo;
036
叶星觉得诧异,&ldo;大漠怎么养鹿?&rdo;
&ldo;她在中原边境的山里,造了间&nj;木屋。&rdo;宴离淮抬头望着&nj;窗户,说&nj;:&ldo;她一年要在那边待上七八个月。&rdo;
叶星:&ldo;我以为神女不能离开部落半步。&rdo;
&ldo;的确不能。&rdo;宴离淮道:&ldo;但乌洛部不一样,他们比起像其他部落那样,把神女奉为至高&nj;无上、不染任何&nj;瑕疵的守护神,倒更愿意相信只有能驯服生灵万物的人,才有能力&nj;保护部落的子民。&rdo;
他说&nj;:&ldo;但大漠动&nj;物稀少,若想驯养其他更凶狠的野兽,只能去中原或者北境。&rdo;
叶星意会到了什么,&ldo;乌洛部虽然给了神女无上自由,但对她的要求也更为严苛。既然部族里已经有人养了狼、蛇。那她必须去驯养更凶猛的动&nj;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nj;。&rdo;
说&nj;到这,她皱了皱眉,有些不解:&ldo;但是,她却选择了鹿。&rdo;
这或许就是神女被部落驱逐的重要原因。
可她为什么要选择鹿?
宴离淮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碗酒,&ldo;乌洛部训练野兽的最初目的,就是想让它们能帮助自己狩猎。直到有一天,大漠沙暴四起,风沙持续数周也未曾缓和,其他部落面临粮食短缺,而储粮丰厚的乌洛部就成了其他部族眼中的肥肉。&rdo;
&ldo;这场厮杀持续了整整半年。乌洛部意识到,光是驯养能帮他们捕猎的动&nj;物并不够,他们还需要这些动&nj;物能在外敌侵犯时有能力&nj;保护他们。&rdo;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就像是站在戏台外的旁观者,平静地叙述着&nj;这段早在三十年之前,就已注定是悲剧结局的往事。
&ldo;他们从驯养沙狐、鬣狗,到后来的毒蛇、沙狼。随着&nj;驯养的动&nj;物越来越凶猛,族人被猛兽反咬扑伤的情况也越来越多。&rdo;
叶星沉默地听着&nj;。
&ldo;那场部落之间&nj;的厮杀让他们损失惨重,所以他们逼着&nj;自己加快脚步去搏出成果。&rdo;
宴离淮道:&ldo;他们盲目地去各地寻找凶猛的野兽,但他们只驯养过沙狐这种小巧温和的动&nj;物,根本不知&nj;道如何&nj;掌控足有半人高&nj;的猛兽。&rdo;
&ldo;于是他们便&nj;用更残暴的手段去驯化&nj;他们,很&nj;多人在这过程中被野兽反杀扑食。乌洛部人口急剧减少,等我阿娘长大的时候,乌洛部的人数还比不上其他部族的一半。&rdo;
他们早已忘了最初驭兽时&ldo;万物有灵&rdo;的初心,在厮杀的生存与急功近利中逐渐把自己推向深渊。他们太心急了,比起驯服动&nj;物,他们更像是在被动&nj;物&ldo;驯化&nj;&rdo;。
这不是他们的错。
被其他部族联合袭击,族人在自己身&nj;边惨死的经历逼着&nj;他们必须强大起来,只不过成长的代价,要比他们想象中更惨烈。
&ldo;所以,&rdo;宴离淮喝了口酒,说&nj;:&ldo;阿娘在十四岁时,就离开了部族,带着&nj;十几名从小跟到大的侍者护卫,去寻找驯服野兽更好的办法。&rdo;
&ldo;王妃想要一种更温和的驭兽之术,&rdo;叶星说&nj;:&ldo;所以她才选择了鹿。&rdo;
宴离淮点了点头,&ldo;后来你应该也猜到了。鹿聪明,有灵性,会去帮助同&nj;类。她在那里用了八年时间&nj;,才找到能操控鹿群的方&nj;法。&rdo;
叶星指腹轻轻摩挲着&nj;桌面,不解道:&ldo;既然如此&nj;,她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nj;,为什么还会被乌洛部驱逐?&rdo;
话音未落,叶星从某个字中意识到了什么‐‐其实不是驱逐,而是遭到了族人的背叛。
&ldo;因为乌洛部的人想要报仇。&rdo;宴离淮偏头看她,&ldo;他们想用&lso;骨&rso;来操控兽群,但是阿娘不同&nj;意。&rdo;
叶星虽不了解乌洛部,但对于北漠一些部落的规矩也略有耳闻,神女在部落中的地位极高&nj;,话语权不亚于部族首领。而像乌洛部这种需要证明自己能力&nj;才能生存的部族,恐怕神女这一身&nj;份早已成了族人信仰的存在。
她曾见过南阳王妃几次,她和宴离淮完全不一样,性格随和善良,无论发生了什么麻烦事都会乐观面对,让人完全想不到她竟有这么沉重的经历。
叶星大概也猜得出她为什么不选择报仇。毕竟乌洛部花了十几年才迎来转机,如今却要转头再次扎进腥风血雨,他们乌洛部输不起,也耗不起。人口急剧流失,他们兵力&nj;不够,贸然靠这种尚不成熟的&ldo;骨&rdo;去对抗强有力&nj;的族群,和赌命没&nj;什么区别。
可放下仇恨,原本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她听宴离淮继续说&nj;:&ldo;乌洛部因此一分为二,一方&nj;是支持部落首领带兵屠杀族群的复仇派,另一方&nj;是支持阿娘放弃报仇,带着族人好好生活的稳妥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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