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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明婧柔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奴婢也请娘娘想清楚,若娘娘怕了,那就当奴婢从没有说过今日的话,奴婢出了这个门便会忘了所有,也请娘娘怜惜奴婢不易,不要说出奴婢的秘密,给奴婢留一条活路,奴婢千恩万谢。」
「这是自然,」姚贵妃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却道,「本宫同意你说的法子。」
明婧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也说不出悲喜,她就知道姚贵妃一定会答应的。
姚贵妃还年轻,不过是略有自己的小算盘便被康顺大长公主提点,本就很难忍下去,再加上孩子的事,她更是不会坐以待毙。况且还有一个小郑皇后的先例,小郑皇后温柔和善在宫里是出了名了,可就算贞静如小郑皇后,却也无法逃避被康顺大长公主控制的命运,还被泼了半世洗不清的脏水,怎不让人心寒。
如果她是姚贵妃,她也一定会这么选择。
姚贵妃想了许久,又道:「确实除夕是个好日子,大家都在……到时萧玧也刚死,而王皇后早就死了,对于那位大郑皇后来说,剩下的仇人便只有她了,此时回魂,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奴婢也是这个意思,就要挑着萧玧才死,否则早了或是晚了,便少了那几分真,」明婧柔轻轻对着姚贵妃附耳说道,「除夕那晚的宫宴,娘娘不必前来,就在玉贤宫中,娘娘明白了吗?」
姚贵妃自然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明人,明婧柔只要一提,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心下立刻就有了打算,只是又问:「你那个证人,可能够保证不会出岔子。」
说实话明婧柔保证不了,但面对姚贵妃,她又不得不搏上一把,此事姚贵妃才是戏眼,只要皇帝信了她,冯夫人来了便是锦上添花,就算不来也无妨,若是皇帝不信她,冯夫人来了也是徒劳,只会被当成合演的一场戏。
但明婧柔总觉得,冯夫人既然和她说了,便不会那么简单。
明婧柔暗自咬牙道:「能,她是大长公主身边的知情人,也是她告诉奴婢真相的。」
姚贵妃稍稍能放下心一些,继续道:「可是那位皇后已经死去太久,本宫不知她个性为人,甚至连见都不曾见过她,又要如何去模仿她的一举一动?」
「娘娘不用,」明婧柔立刻接上来道,「虽说宫里也有不少见过她的人,但此时必定不能去打听,否则便会走漏风声,依奴婢所见,等到了那日,只需要做出癫狂凄哀之态,毕竟一个人死了这么久,又有怨未出,想来就是这副样子差不多。」
「好,本宫明白了。」姚贵妃点点头,「本宫这几日会好好想想要怎么说,你先下去吧,本宫不会辜负你,你大可以放心,只是你也不要让本宫失望才好。」
「奴婢只能靠着娘娘才能为枉死之人申冤,怎敢让娘娘失望,那真是天地不容了。」
二人皆有所求,反而也坦荡。
明婧柔又向姚贵妃恭恭敬敬跪安,这才退出了玉贤宫寝殿。
殿外艳阳高照,可到底已经是冬日了,日头下的寒风也更加刺骨凛冽。
明婧柔拢住披风一角,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冷汗。
绿歌也被人叫了过来,大抵是姚贵妃有过吩咐,玉贤宫的宫人们待她很客气,她出来时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还喝了热酒暖身子。
已近晌午,正是要传膳的时候,因为也没什么要紧事,明婧柔便和绿歌一起慢慢走回去。
冷风一吹,她的头绪便更清晰明了。
她很少会一时冲动,也并不是个大胆的人,若不是逼不得已,再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但眼下倒也能想开,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她没有和姚贵妃提起阿兄,哪怕她出事了,楚檀也是安全的。
她也只能保楚檀到这里,如果这次不能扳倒康顺大长公主,楚檀逃过了一时,也依旧会被查出杀害卫彤音的事。
明婧柔没有真的刻骨地恨过什么人,哪怕是萧玧,她也是厌恶大于憎恨,唯有卫彤音,她却是恨不得再在她的尸体上去剜下一块肉。
就因为她有个好出身,便能让人人都敬着她宠着她,即便做错事也没有什么,若非她步步紧逼,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楚檀也不会为了藏匿王奉容的行踪而将其杀害,可如今卫彤音人都死了那么久了,她的家人还有大长公主还是依旧在为她追查,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而其他人呢,明家可以说没就没,那么多人死的死散的散,她和楚檀活得如履薄冰,为了活下去不惜拼上一切,失败了便会像蝼蚁一样死去。
她没有一刻像此时那么恨卫彤音的。
虽然人已经死了,但依旧遏制不住她的恨意滔天。
或许她是从心底里嫉妒卫彤音。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卉香殿,立刻有宫人远远看见,并且迎上来道:「夫人,殿下在里面等了有一会儿了。」
萧珣很少在中午的时候过来,不过也不奇怪,可能只是来用午膳的,明婧柔交待宫人又往厨下去加了几个菜,才往里面去。
进去时萧珣正站在窗下看檐下伸过来的一枝腊梅,浓郁的黄色分外鲜妍清丽,似乎是寒凉天地间唯一的颜色,花枝舒展,香气四溢。
见到明婧柔回来,他回头朝她点了点头,便道:「传膳吧。」
明婧柔一边差使宫人们摆饭,一边问已经坐下的萧珣:「殿下怎么这会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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